“坏船夫呢?”愿安看着江边的血色有些疑惑船夫的去向。
他的父亲来到他身边,轻抚着他的小脸,宠溺的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应该是走了,知错能改之人,我们就放过他好不好?”
愿安父亲对孩子说着温柔的谎言,虽然谎言并不完美,但好在愿安愿意相信。
“好,可是父亲,我答应过他要给他十倍的价钱,母亲说过,做人要言而有信!”愿安单纯地说着,完全不知道渡口木桥上,船夫的鲜血已经快要流干了。
“好,只要你答应,父亲便给,给他十倍!”
愿安父亲故意放大了声音,渡口的人潮之中,数不清的铜币被塞进了船夫的嘴里,衣服里,伤口里。
“扑通!”
船夫的尸体带着满身的铜币被扔在了桥下,同时,船夫的小船也被顶替的人驶出了渡口。
“愿安,您看,他走了!”
愿安向江面望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小船和一个模糊的身影。
“十三呢?我的十倍价钱里,可是包括他的。”愿安想起了十三,焦急地向远处眺望,却被夕阳的血色光芒晃到睁不开眼睛。
愿安父亲赶忙将愿安抱在怀里,为他挡住夕阳最后的绚烂。
他紧紧的抱住愿安,心疼地说道:“傻孩子,什么是十三啊?你要什么,父亲都能给你找来,这些天你受苦了,是父亲的错,父亲的错!”
一旁的愿安哥哥浑身颤抖,心里回想着那天故意骗愿安去渡口下游的事情,苍白的脸上残留着两道泪痕,他不敢看向愿安,更不敢在父亲面前有任何的表现。
“算了吧,父亲,十三不喜欢我,让他走吧!”
愿安父亲并没有听懂愿安的话,因为从始至终,十三都没有在他的视线中出现过。
“走吧,愿安,随父亲回家!”
“嗯,回家吧,父亲,愿安想家了!”
愿安父亲一声令下,渡口的人潮开始有序的撤离,木桥之下,船夫的尸体引来了数目众多的鱼群啃食,黑压压的鱼群之下,十三面无表情地躺在水底,似乎和忘江融为一体。
十天后,北离城。
四名卫士抬着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来到一处杂院,这是顾家的一处闲置杂院,杂院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青草,蜘蛛,蜈蚣,癞蛤蟆随处可见。
顾家的卫士统领季平脸色很是难看,他揭开白布的一角,腥臭味立刻四散,令人连连作呕。
“谁做的?”
“不知道,是渡口的摆渡客捞上来的,看到身上有我们顾家的标记,所以没敢声张!”
“摆渡客有几人?”
“就一个人,已经处理掉了。”
听到卫士的答复,季平面无表情,他将裹尸白布扯到尸体的腰间,一条白蛇突然从尸体里窜出,张开血口,露出一排排雪白的尖牙。
季平皱着眉头,出手犹如疾风掠地,眨眼间就将白蛇抓在了手里,轻轻一扯,白蛇断成两截,一颗颗白色的圆形珠子洒落一地。
“是尸蛇,此物生活在深水里,专门躲在腐尸中,捕食以腐肉为食的小虾小鱼。”
“知道了,把他埋了吧,此事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如果出了问题,就自己投江吧!”
季平推开院门,匆忙离去,四个卫士在杂院墙角挖开一个坑洞,熟练地将尸体埋了进去。
北离城,顾家。
顾家家主顾万钧的书房里,愿安的哥哥正惊恐地跪在他的面前,这对父子都阴沉着脸,谁都没有开口。
“当当当!”
季平从杂院归来,敲响了顾万钧书房的房门。
“家主,季平求见!”
顾万钧缓缓起身,弯着身子将一只手按在了儿子的肩上。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老了,望龙,以后可能只有扶着你,我才能挺直腰杆,稳步如山啦!”
顾万钧用力的按着顾望龙的肩膀,弓着的腰一点点挺直起来,顾望龙咬紧牙关,肩膀之上的力道足足有千斤之重。
顾万钧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手中力道又加了几分。
顾万钧挺直了身体,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儿子,起来吧,去和你妹妹赔礼道歉。”
“妹妹?我并没有妹妹啊,父亲为何会?”听到父亲的话,顾望龙在心里疑惑了起来。
顾万钧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事,于是开口解释道:“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唯一的好妹妹,顾愿安。”
顾望龙颤抖着身体,激动地站起身来,虽然肩膀还在隐隐作痛。
“原来是妹妹,父亲和妹妹瞒的我好苦啊!”顾望龙突然有些释然,他的眼泪萦绕在眼眶,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去吧,以后该怎么做,你都明白了?”
“父亲,孩儿明白。”
顾望龙行礼后转身离去,打开房门,季平正恭敬地候在门外。
“大公子!”
“季统领,请吧!”
季平向顾望龙点了点头,然后神情慌张地走进顾万钧的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家主,我们的卫士死了一个。”
“死个卫士,不至于来向我禀报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