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眉心皱了起来。
镇南王府所在的朔康就在南地,他幼时是见过洪涝的,而且因为临近陵江跟南楚交汇之地,镇南王府也是有水兵的,自然要比京城的人更清楚一旦出现云锦初说的那种情况,会有多大的祸事。
生灵涂炭,死伤无数,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墨玄宸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我会留意,也会想办法联系沿岸州府做些准备。”
“你要提醒他们?”
“不提醒万一真出洪涝就是大事,一旦真决堤了,那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撇清关系用别的手段提醒他们,不会牵扯到你我。”
云锦初闻言看了墨玄宸一眼,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打算提醒地方上的人,她原本还以为以墨玄宸那般狡诈的性子会藏着这消息自己想办法筹谋些好处,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苍生。
她倒是对这男人高看了一眼。
云锦初没再多提洪涝的事情,只放下杯子好奇问道:“我听说你这几天没去戍卫营了?”
墨玄宸扬唇:“养伤。”
云锦初啧了声:“这次闹了这么一场,就没换回点儿好处?”
墨玄宸轻笑:“那自然是有的,等大婚之后,我应该会入北镇抚司。”
云锦初睁大眼:“谢孟阳的位置?”
墨玄宸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我毕竟是惹了祸事,谢孟阳又受了严惩,陛下虽然因为大长公主设局害我心生恼怒,可总得给他们皇室的人留点儿面子。”
“我估计他会让我进北镇抚司管着谢孟阳先前的差事,借此警告大长公主,但是官职上面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否则宗亲那头肯定会闹。”
云锦初想了想也是。
这厮毕竟带兵闯了大长公主府,还当街杀人,吊着谢孟阳放血。
景帝就算真恼了大长公主起了逆反之心想要提拔墨玄宸,那也得顾着皇家脸面,要是真明晃晃的打了大长公主的脸,还直接升了墨玄宸的官,那大长公主没脸,皇室威严也跟着扫地。
往后谁都敢跟墨玄宸似的踩着皇家的脸面蹦达。
那皇帝还要不要脸了?
云锦初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以前处处忍着装着,哪怕进了戍卫营也是表面风光,可得了锦麟卫,只要操作得当得了景帝的信任,那往后能干的事情就多了。
墨玄宸瞧她:“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云锦初给了个假笑:“世子风采迷人。”
墨玄宸低笑出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睁眼说瞎话都这么可爱?
墨玄宸眼底带着笑说道:“这次我原是想逼着她跟陛下翻脸,看能不能将她跟谢家一次按死,可没想到她太能忍。”
“谢孟阳被打得半死,丢了官职,文平被贬,谢家几乎被一撸到底,连带着她也颜面尽失,我原以为她会忍不住的,可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舍了谢孟阳保全自己,这人心性太狠,也果决至极。”
“她估计也已经猜到那天夜里的事是咱们动的手,我这头她暂时不敢干什么,你那边得小心些,别被她钻了空子。”
云锦初嗤了声:“她恐怕没时间来找我。”
墨玄宸挑眉看她。
云锦初说道:“你以为我那天的火是白放的?”
墨玄宸怔了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谢夫人?”
见她哼唧了声没说话,他蓦地就笑了起来。
也对。
他家这小祖宗就没吃亏的时候。
难怪那天夜里她亲自去放火,原来还在那谢夫人那里埋了坑。
入夏之后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哪怕地面还有没干的雨水,可连吹过的风都带了热气。
两人坐在亭子里随意闲聊着,说着京中,说着外头,聊完了正事便是些没边际的话。
云锦初见他心情不错想要打探一些消息,墨玄宸也有意多留她一会儿,对于她言语间的试探只佯装不知,捡着镇南王府以及一些宫内“秘闻”随意跟她说着,亭子里时不时有些笑声传出,两人倒是头一次这般和和气气地待在一起。
夏侯钰站在水榭外瞅了里面一眼:“世子妃跟世子这是又和好了?”
朱祁默了默。
吵都没吵过,哪来的和好?
世子倒是对云小姐起了心思,眼见着将人放在了心上,可是那位……
瞧着笑眼弯弯像是深情的云锦初,再想起之前她派人送来的人参须,朱祁一脸沉默。
他家主子任重道远。
夏侯钰见他不吭声嘀咕了句“木头”,扭头见那边桑叶趴在栏杆上抓着根柳枝逗弄池子里的鲤鱼,他笑眯眯地凑了过去:“疯丫头,你家小姐……”
“砰!”
话还没问出口,桑叶扭头一拳头照着他脸上就砸了过来。
“芙蓉糕!”
桑叶手中一停,那拳头擦着他鼻尖儿。
夏侯钰极为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打开后里头整齐码着几块点心。
旁边的朱祁和雁回都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身上还随身带着吃的?!
夏侯钰可不管他们满是诡异的眼神,只是举着芙蓉糕笑的满脸鸡贼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