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她毕竟是妖神后裔，纵然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比你一个凡人坠入无间地狱，饱受炼狱之苦、永世不得翻身要好得多。”周牧劝道。
“这一生，我都享受她的温情，从没考虑过她的内心感受。这一生，都是她在保护我，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活着。”付中跃笑了笑，“人这一生，终归有些人会比自己活着更重要。这一次，换我来保护老婆子了。外孙女婿，请你帮帮我，好吗？”
周牧沉默良久，长叹一气，一指点在付中跃的额头，让他瞬间明白了许多天道奥秘。
“原来如此！谢谢你，外孙女婿。”
一命换一命，只要把灵魂之力，注入到亡者身体中，代替她去死，便可以让亡者重新活过来。
付中跃双手合什，目光柔情地看着四合院中的付老夫人，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深情说道：“老婆子，对不起，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点，用我的命换你的命。若有来生，我愿意和你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回家，一起做饭。老婆子，我爱你。”
逆转灵魂之力，化为点点荧光，缓缓飞进四合院里，飞进了付老夫人的身体里。
付中跃的灵魂越来越透明，这表明他即将魂飞魄散。
周牧心有不忍，想出手阻止他。
付中跃看出他的心思，微微摇头，说道：“外孙女婿，别阻止我，让我为老婆子做一点事，好吗？”
周牧扬起的手，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人力有时穷，同样，仙力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他若是在全盛时期，还可以凭借金仙强大仙威，与天道规则对抗一下，有三分把握救回付老夫人。
但现在，他只有鼎盛时期的六成修为，根本无力对抗天道规则。
若强行施法救两人，最终的结果是，三人同时魂飞魄散。
须臾，付中跃的灵魂化为点点荧光，全都飞进了付老夫人的身体里。
“嗯！”
付老夫人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环绕她周身的死气轰然消散，她慢慢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还活着？”付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霍然起身，走到门外，泪眼婆娑地看着镇妖关的方向，痛苦的说道，“老头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啊！？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强大的妖神之力感应到周牧的气息，付老夫人抬头，愣愣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空中，无一人。
但她的妖神之力，还是感应到了周牧灵魂气息，知道周牧也在静静地看着她，擦掉了脸上的泪，说道：“外孙女婿，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见我，好吗？”
周牧长叹一气，释放出仙力，让虚无的灵魂变成了实体。
于是，付老夫人就看到了周牧。
咻！
周牧一步迈出，瞬间来到付老夫人跟前，心怀愧疚的叫了一声：“外婆。”
付老夫人似乎看出周牧的愧疚和不安，微微一笑，说道：“孩子，这是老头子自己的选择，外婆不会怪你的。”
周牧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
但心中，还是稍有愧疚。
付老夫人苦涩笑道：“孩子，知道你外公为什么要成为镇妖关的战士吗？”
周牧摇头，表示不知道。
付老夫人一边笑，一边流泪，眼中柔情万分，缓缓说道：“那时他觉得，成为了镇妖关战士，就可以阻挡住妖界大军，不会让它们把我带回去。这个男人，用他的方式爱着我，保护着我。”
周牧问道：“为什么不换一个远离妖界的城市生活呢？”
“孩子，你觉得，逃避得了吗？”付老夫人苦笑一声，“该要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逃避，改变不了结局。这一点，老头子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才会成为镇妖关的战士，才会长年跟众妖作战，为的就是保护我，保护这个家啊！”
周牧静静地听着，并不对付中跃的行为作出评价。
付老夫人缓缓擦掉脸上的泪珠，说道：“孩子，外婆想去镇妖关看看，看看他浴血奋战的地方，也接他回家。他累了，要好好睡觉，我怕他睡在外面不习惯，接他回家好好休息。”说到最后，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好，外婆，我带你去看看。”周牧衣袖一挥，带着付老夫人御气飞行，转瞬间就到了镇妖关。
镇妖关内外，一片狼藉。
墙体上、沙漠中、街道上还残留着炸弹爆炸过后的痕迹。
战士们在抬死尸，并排的放在黄沙上，准备等车子拉去殡仪馆火化。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死人，根本看不到尽头。
即便活着的人，身上也都是伤，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这是战争后遗症，无论多强大的人，经历这种地狱般的厮杀，都会让自己的神经处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