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兰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
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在丈夫离开以后,如同乡村一切吃苦耐劳、艰苦朴素的女性,独自为一双儿女撑起一片天。
原主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因为姚秀兰根本没让她下过多少地,包容她,娇养她,十八岁了还跟在一帮小孩后头赚工分。
以至于曾庆学莫名其妙发现自己多了一丢丢工分的时候,还以为是结算附加,压根没在意。
面对盛气凌人的护士,桑磊忍不住揪紧了桑晚晚衣服的下摆。
姚秀兰猛地睁开眼睛:“别去找他!我的病……咳咳,不碍事,只是小毛病,枕头下……枕头下还有一点钱。”
桑晚晚莫名有点心虚,因为枕头下的钱也早被原主偷走了。
她替母亲掖好被子:“妈,你别担心,先好好睡一觉,我这就回去拿枕头下的钱。”
桑磊抬起头,直直逼视桑晚晚,却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
这个心思细腻的小男孩,应该早已发现了原主的所有小动作。
桑晚晚没有管他,走出病房,小声对护士说:“先给我妈用药,我这就上县城找我爸。”
护士面色不愉,臭着脸不想理她。
桑晚晚痛快地把五毛钱压在了医院,这才换来姚秀兰及时的治疗。
这边的危机暂时解除,走出卫生所,桑磊声音冰冷:“你又要去哪里偷钱?”
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桑晚晚,她附身捏了捏小脸蛋:“不,是骗钱,骗咱爸的钱。”
她早就想进县城一趟了,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
弟弟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睛里好像能喷出火来:“咱爸?不,他早就另娶坏女人了,不可能给我们钱的!”
哦,对,桑磊说的没错,原主的便宜爹桑建国,被村民传得风光无限,实际上正在平县给人当上门女婿。
这事说来话长。
桑建国是张家屯土生土长的农民,一次外出偶然救下了平县里一个有些权力的人物,对方为报恩,将他从乡下安排到县城食堂当炊事员。
他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一来二去,居然学会了开车,混到了县长的手下。
紧接着,娶了县长的女儿,在稳稳当当坐上了某部门的主任的宝座后,终于和刚生下儿子的乡下妻子摊牌,大刀阔斧、旗帜鲜明地和灰暗的过去划界限。
现在的他,可是人上人了,可不能再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土得掉渣子的泥腿子混为一谈!
桑晚晚记得原主去找过他三回,为了和曾庆学定亲。
她以为自己被乡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爸爸能只手遮天,震慑住只和白小安好的曾庆学。
现实比桑建国无能为力还要残酷,前两回她都被挡在门外,第三次桑建国的新夫人火了,直接一碗剩饭扣在她头上,把她轰了出去。
还放言她要是再敢来,就把她卖给拐子!
桑建国一次面也没出,也许是为了讨好新夫人,也许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
桑磊回过味来:“什么,骗?”
桑晚晚点了点头。
她可不打算让这种抛妻弃子的人好过。
只是不知道她出手的时候,好女儿修炼系统会不会出面干涉?到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转念,她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去他丫的,到时候再说!
桑晚晚摸出两毛钱:“你拿着,姐走的这两天,别饿着自己。”
桑磊有些凌乱,他忽然觉得从送自己那本语文书以来,姐姐好像彻底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私、愚蠢了,甚至还开始帮忙做家务。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十分怀疑人生地把钱推了回去:“没事,我中午去隔壁张婶子家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停停,又觉得不够,颇不自在地补充:“妈说过,城里处处都要钱,姐……你别委屈了自个。”
把桑磊的好感度刷上来,满意地听到脑海中系统涨分的提示,桑晚晚拿回了一毛钱:“这是任务,也是命令,你要把妈照顾好,等我回来,知道吗?”
弟弟小声嘟囔:“知道了。”
……
平县,巴掌大的县城,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刷白墙上题着鲜红的标语,自行车飞快骑过时,扬起土路上的一片灰尘。时代气息十分浓厚。
今天是周四,桑晚晚到的时候临近中午,她没有着急去找桑建国一家,而是摸去食堂。
她已经太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
虽然她的口袋里没有一张粮票,但七十年代末已经有松动的迹象,凭钞票也可以在食堂购买食物,不过限量就是了。
于是,在食堂大妈一脸“来了个败家子”的鄙夷目光下,桑晚晚买了一碗白米饭,一碗红烧肉,一碗狮子头。
当然,为了营养均衡,她还点了一碟小青菜。
大妈虎视眈眈地用勺子一拍标语:“浪费可耻!”
好吧,没办法,尽管胃口允许,但桑晚晚还是放下了狮子头。
下次再来点吧!
迫不及待地找了张桌子,桑晚晚用力吸了一口气:
香啊!
这是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