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抓稳喽，你老爹要开始飙车了。”
苏照眼睛注视着前方，言语中满是快乐和兴奋，油门踩得咣咣响，不知多少手的面包车，被苏照驱赶着一窜一窜地向前挣扎。
苏尘安静地躺着，感受着车辆的晃动。
今天早晨，电视中拳王泰森和剃刀拉多克的拳赛，在苏尘脑中在不断循环播放了好几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泰森灵活的闪躲，拉多克神奇的抗击打，还有两人不屈的意志，让苏尘深深迷醉，苏尘喜欢那种肌肉的碰撞。
可惜刚打到第十一个回合，电视就被老爹苏照关了，想到这里苏尘满满的怨念。
如果自己能动就好了，老爹就不用这么辛苦。
还能自由地看电视，看自己感兴趣的节目，而不是由着老爹的性子，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用苏照话讲，叫什么德智体全面发展，但是苏尘完全不赞同。
德智是什么东西，苏尘不清楚，但光凭身体发展一项，苏尘就知道自己完全做不到。
自打儿时，苏尘就得了脑神经系统先天性缺陷，不会说话、不能动弹、没有知觉，全身唯二能控制的地方只有眼球和思想。
虽然角度和时长受苏照的控制，苏尘还是很开心，自己起码能通过敏锐无比的耳朵和透过永远半眯着的眼皮观望、了解这个世界。
对于不能动弹这个事情，苏尘觉得，除了偶尔老爹有点烦人这一个点，其他的都还不错，起码体会不到老爹平时说的“累”！
......
“等到了医院，你安心手术，不要害怕，男子汉哪能怕疼！？”
“等你好了，咱爷俩回家，种上一小块玉米，你就每天负责给它们浇水。”
……
对于老爹的碎碎念，苏尘没回答，也没法回答。
只是在后面车厢简易铺就的厚厚床铺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苏照可不管这些，一直兴致勃勃地在驾驶位上碎碎念着，描绘着儿子病好之后的各种计划。
这种自说自话，已经成为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每天都要念叨上好几遍。
苏照将这种对愿想的表达，当做对儿子的鼓励，也是支撑自己这么多年的动力。
人必须得要有希望才能活着，不是么！？
撇撇嘴，苏照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高挂在天空有点发红的太阳，红红火火好兆头，但愿有个好结果吧。
这么多年来，跑了多少医院，询问过多少专家，这是第几个方案！？
很多很多，多到苏照都已经忘记了。
虽然这一次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十五，但这已经是无数年来，治疗成功率最高的医院了，高了五个点，和摸奖没什么区别，但自己的时间真不多了，好不甘心啊！
狠狠地甩了甩头，苏照将多余的想法抛诸脑后。
......
小破车左摇右摆、走走停停，终于挪动到了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医院。
找寻了好半天，苏照才将小破车停好，够着身子，将车子两扇后窗摇下拳头大小的缝隙。
“儿子，安心待着，我去办手续。”
“不要害怕，还记得老爹给你念过的《兔置》？”苏照俯视着儿子苍白的脸庞，眨巴了一下右眼，歪了歪嘴，做了个鬼脸。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
苏照摇头晃脑地念诗经的抑扬顿挫，在苏尘的脑海中很自然地就冒了出来。
看到苏尘眼珠子动了动，苏照哈哈一笑跳下车，轻轻地合上车门，生怕惊到后车厢的苏尘，奈何车子实在太破，关了好几次才成功关上。
.....
“苏先生，你儿子的治疗方案，费用估算30万，实际费用可能高出此估算金额。”
“医生，能不能再减一点，求你了。”苏照满脸急切地抓住医生的手，眼中闪动着恳求的光芒。
“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低折扣了。”医生不着痕迹地抽出被苏照握住的手，在白大褂上擦了擦。
“医生，求你了，你知道我没时间了，本周再不进行手术，我害怕没机会了！”
“后期的康复费用可能更高，你知道的，像你儿子这种没有行动能力的患者，护理费用很高，营养投入也不是个小数目，你要有所准备。”
“后面的康复费用，我会想办法的。”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28万。”
“谢谢，谢谢......”手术的钱终于够了，苏照激动得连声道谢。
医生按下电话低声向秘书安排。“你带苏先生把手术的费用交一下，初步计划在后天进行手术！”
“苏先生，你自己的手术呢？”看着跟在护士身后的苏照，医生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的？再等等看吧！”苏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诊疗室。
“对了，白天你可以带着你的儿子四处转转，晚点再让他住院完成检查。”
“好的，谢谢提醒！”
......
忙活了一阵，返回小破车，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