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年给自己的新晋男朋友诸玉生打过电话,道了晚安,一头栽进枕头里。这年头哪里都没有床舒服,这话真是至理名言,被窝实在是太舒服了吧。
深夜……
沈知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不知怎的,在梦里的她虽然鲜活真实,但她自己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梦境的,好像这些梦根本不是梦,是她的曾经,她的回忆。
有时候她也想过,那会不会是自己的前世,但是又觉得这样不符合唯物主义,一点都不科学。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可今晚的梦,让她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
沈平知自白:
我叫沈平知。
镇守北疆的大将军是我的父亲。
我没有母亲。
父亲在母亲离世后,带着我与哥哥,戍守北疆,一待就是十二年。所以我与哥哥自幼在关外长大,鲜衣怒马自在快活。
圣旨传诏令镇北将军回京的时候,我十五岁。
父亲常说我才是从小就在北疆长大的姑娘,带我来到这里的那年,我方才三岁,懵懂无知,一晃十二年过去了,我也出落成了大姑娘。他总是看着我与母亲相似的眉眼出神,一个人偷偷的难过,我从山坡后面绕过去想要吓他一跳的时候,却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看见我怔在原地,还会笑着走过来拍拍我的头,说知知别怕,爹爹只是被风沙迷了眼。
可我已经不是那个被几句话就能哄哄过去的沈平知了,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微笑中的牵强,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只是他心底里的那个牵挂,早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那个哥哥口中温柔美丽的娘亲,我没有印象,爹爹他,也再也见不到了……
车马劳顿,回到京城。
父亲在入城前就下了马,卸了剑,只一身盔甲,让这满城安乐的百姓也看一眼,这是为他们保家卫国的将军。
他早已风华不再,两鬓微霜。
圣上在宫门口亲迎,我随父亲拜见天子。舟车劳顿之下,本就疲惫不堪,可天子是权柄在握的皇,是父亲要双膝跪地参拜的陛下。
圣上问我:平知,年方几何?
我低头,轻声回道:臣女年方十五。
圣上又说,这上京城物华人秀,平知往后不必再受苦寒之地的风沙。
我应他回是,可心里却觉得他说的不对。这里比不上我自幼长大的北疆,这儿有着数不完的礼仪规矩,这里的人不敢大声笑,不敢大声哭,时时控制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于盛京,我实在是陌生的。
回京之前,哥哥曾教导我礼仪,他说那不比关外,纵着你恣意洒脱不拘礼数。
他说上京城的女人们,一个个都是端得一副好仪态。
便是世家公子,都是惯会作这些姿态。
我只觉得痛苦。
我最熟悉的是那片漫天黄沙的土地,是我可以肆意快活的地方,我可以策马啸西风,也可以豪饮杯中酒,我甚至可以作男儿装扮,上阵杀敌。
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毕竟皇命难违。
回府后父亲仍是愁眉不展,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但我从他与哥哥的谈话里,隐约猜出了些许。
圣上想让我入宫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