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仿佛处于冰火九重天,四肢百骸像是被万蚁啃食,内脏仿佛被人攥住又不断收紧,疼出的泪水已然模糊了视线。
她抓挠自己的胳膊,捶自己的胸口,想要缓解身上的痛苦,却始终无果,又乱挥舞着手臂,终于摸到桌子上的刀片,正要往自己身上招呼,刀片就被珍姐一把夺走了。
珍姐看着时间,11:58
在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她会更疼,可只要挺到了十二点,她就没事了。
可云初妤不这样想,此时她痛苦得连抽泣的力气都没了,一动不动地倒在床上,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流淌的泪水证明着她还是清醒的。
此时的她意志力被击垮,只想一刀解决了自己,或者让自己疼晕过去,只是可恨她越疼反而越清醒。
她的清醒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种痛到极致的滋味,眼前漆黑一片,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失明,失聪,失声。
逐渐麻木。
珍姐虽然心疼,可她能做的,也只是为她物理止痛以及进行经皮神经电刺激疗法。
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扛了。
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最大所能帮助她缓解疼痛。
可惜窗外的雨太大,无人再知晓她的痛苦。
也无人再能帮她。
珍姐看着秒针滴答滴答,刚觉得时间真是过得太慢了,又忽然全身紧绷,死死地盯着钟表。
3......
2......
12:00
看着云初妤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珍姐急忙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地安抚着。
果然,感受到手中的温度,云初妤睫毛扑闪了下,感觉身体又舒畅了起来。
方才的感觉仿佛只是大梦一场,现在梦醒了,又好像在告诉她:你经历的都是假的。
思及此,她刹那间就又哭了起来。
委屈、心酸、绝望。
她捂着嘴,失声痛哭,不想让疼爱自己的家人发现、担忧。
他们为自己操的心已经很多了。
就让自己死守这个秘密吧。
珍姐的眸光里尽是心疼,却只能拥抱她,一遍遍地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
她是目睹全过程的人,那种感觉很无力。
就好像你撞见一个人跳楼,甚至那个人绝望的眼神和嘴角的一抹笑意你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想救,可就是救不了那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纵身一跃到落地的全过程。
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到四肢。
珍姐轻声哄着,心中又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看来,她必须得回一趟那个久违的地方了。
安抚好云初妤后,她又将房间重新整理好,就是看着被撕扯的书法碎纸有些苦恼,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放到抽屉里,等云初妤明天醒来她自己决定。
见云初妤睡了,她才走出门,结果就遇上了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晏柏琮。
晏柏琮发现她拎着那么大的一个医药箱从云初妤的房间里出来,还以为是云初妤生病或受伤了,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略带焦急地问:“是云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珍姐当然不会把真相告知于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每周日晚上我都会来为云小姐处理病情,刚才也是,若是晏先生不信,可以问问云家的其他佣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晏柏琮眉尖若蹙,有些不放心,犹豫道:“你真的靠谱吗?”
珍姐摆出标准客套微笑,“这是自然。”
这不废话。
她又想起什么,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丝警告:“小姐已经睡着了,晏先生若是想找小姐,不如等明天再说吧,她现在正在休息。”
见晏柏琮不再说话,珍姐又礼貌性地告别了一下,然后满脸微笑地离开。
哼,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人的心思,从进门开始看着小姐的眼神就不对。
看着她的背影,晏柏琮眼睛眯了眯。
刚才光顾着着急了,竟然都没有发现。
这个人,很是眼熟啊。
是谁呢......
会是......她吗?
他扶着把手的食指敲了敲,眼神里更添几分犀利的探究。
或许,是时候跟秦叔叔聊聊他的宝贝遗珠了。
......
次日,云初妤活动了一会儿筋骨,发现还是会有些肌肉痉挛,就自己揉了揉,缓解了一下。
她在花园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不见珍姐,以为她又去阁楼看医书了,也就没太在意。
她不知道,可晏某可是一大早就看见了珍姐一个人出门,还不是去采购东西,就多留了个心眼子,让人跟着她了。
当跟踪人的小助理发来一条【她进入秦家大宅了】之后,晏柏琮眸光划过一丝了然与庆幸。
果然是她。
既然她主动回去了,他也就不必花心思去找秦叔叔了。
反正臻......珍姐不会害云初妤就是。
收回视线,看到顶着惺忪睡眼的云初妤,以及那才到膝盖的睡裙,露出的一截白皙滑嫩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