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菜市场,我也买不到东西了,人家都不卖给我,我只能等人家收了摊儿,去捡点菜叶子。
那些小孩儿也天天追着我,拿石头砸我,骂我是个死瘸子。
没事的,真的,我相信总要有一天,我们可以坚持下去的。
他们后来想通过官方传来消息,想私了,我们不干,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受到的,最后还是站在他们那边,来找我们私了。
我们就想要个公平公正的判决,不行吗?
也许是我们的倔强,激怒了他们。
有一天我回到家,看到那些街里街坊都围在我们家。
我很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可我一进去,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们一个个拿着手机,在拍我老婆!
他们都在干什么啊?
他们还是人吗?
他们都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他们诬陷我老婆偷了他们的东西,哈哈哈,他们,居然,诬陷,一个全身瘫痪,只有头能动的人,偷特娘的东西!!!!
他们拍着视频,拍着照片,嘴里面说着:‘看,我们抓到的小偷。’
我那个时候真的,想要拿刀砍了他们。
但是不行啊,我砍了他们,就遂了那家伙的愿了。
我得忍住,我还有老婆要照顾呢。
也许是看出了了我的牵挂,在我赶跑他们后,我媳妇儿也没说什么,就说想一个人静静,让我出去呆会儿,还说想喝糖水,让我去给她煮。
我说好,我给她整了整衣服头发,就推着她回屋了。
停了一会儿,我把糖水煮好了。
进了屋,就看见我老婆,她……死了。
我不敢想象一个全身瘫痪的人,是怎么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药瓶打开,吃进去那么多药的……
我不知道……
但是,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平静的,或者说……懵了。
懵着收拾了老婆的遗体,懵着去了殡仪馆,出了殡。
甚至多出了一丝解脱,就像是心底坚持的信念一下子全没有了。
那既然没了,那就没了吧。
我家呢,世代算是有点家传的,往祖上倒好几辈儿,也算是修道之人了。
只不过,后来断了传承,只有零星的,不完整的东西传了下来。
而完整的,也就是我当时用的阵法了。
估计是因为需要付出的和得到的不成正比吧,所以它才能完整的传下了。
再然后,就是你们知道的故事了。”
张叔义说完后再拜,面上无任何表情。
也许,他的血和泪,早已在他刻下阵法的那一会儿,就已经流干了。
而一旁的冷崎则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感觉张叔义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充满了愤恨和悲壮。
禹正云虽然早已听过,但是此刻再听一遍,还是难言愤怒,双拳紧握。
江雨凝听了后,久久无语,随后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冷崎和禹正云的肩膀。
那判官则是取出生死簿,略作翻看。
“张叔义,你前半生多有善举,算得上是积累了阴德。今日虽阳寿已尽,且需受罚百年,但只要刑罚结束后投胎,便可投个好胎,享福一世。
你仇家天寿未尽,等他寿尽之时,自会量定裁决。
但若是你此时以命复仇,下一世福报自是不必多说,更是需去每层地狱,均受罚百年,而后魂消魄散,再无转世之机!”
判官沉声说道,但话语中,却仿佛带上一点劝阻的意味。
“你,可欲明矣?”
张叔义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平生所愿,即为复仇,终永世不得超生,甘心不回悔!”
“善。”
雾气涌动,轿中的泰山府君缓缓睁眼,开口应了下来。
“生死簿上张叔义所言,可有半点歪曲?”
“无有半点歪曲。”
“许其三日,不得伤害无辜人士,不得妄用邪法,命阴司着人看管。”
“诺!”
“去吧!”
泰山府君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雾散云散。
“恭送府君!”
众人齐呼,声音震耳欲聋。
“谢,府君恩典!”
张叔义再次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