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非夜靠在床边,问道:
“师父,你知不知道那曼殊修罗究竟长什么样子?”
钟离珏掖好盖在小九身上的被子,“嗯,当初他出现在苍岚岛的时候,并未遮掩容貌。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身穿绣满曼珠沙华的白衣,手中握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听到这儿,楼非夜心下微怔,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司予一直带在身边,从不离手的油纸伞。
但楼非夜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司予连武功都不会,他怎么能因为一个油纸伞就怀疑司予?况且司予温温柔柔,跟残忍狠毒的曼殊修罗完全不一样。
楼非夜道:“师父,不如您将他的样貌画出来吧?他险些将您害死,可到现在我却始终不知道仇人的样貌,在王家还险些被他骗了。而他今日又出现帮我们拦下萧容与,我始终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窗下的桌案上,放置着笔墨纸砚。
钟离珏铺开一张纸,取下毛笔,画下对方的样貌。
楼非夜将烛台挪过来一些,使得光线更明亮。
师父极擅丹青,提笔勾描,很快一个长发执伞的白衣男人就跃然纸上。
纸上的年轻男子容貌清绝,秀雅出尘,长发如瀑,握着一把油纸伞,一身雪白的衣裳,像仙宫里的琼台玉树,风姿皎皎。
楼非夜震惊地盯着纸上的画像,一张俊美的脸苍白铁青。
他猛地捏紧桌角,手背青筋绷起,尖锐的棱角深深刺入掌心,仿佛要穿破他的手掌。
“他就是……曼殊修罗?”
楼非夜不敢置信,好像一瞬间坠入冰窖,浑身僵硬发冷。
钟离珏看到徒弟苍白难看的脸色,关切道:“夜儿,你怎么了?”
楼非夜没有回应,他已听不见钟离珏的话,双眼直直盯着桌上的画像,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司予跟他相处的种种。
画上的男子,竟跟司予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是司予?
不!不是司予,不会是他!说不定只是巧合!那曼殊修罗会易容,师父所见的也不一定是他的真面目!
楼非夜拼命否定,可一颗心却还是直直往下坠。
坠入深不见底,冰冷黑暗的深渊。
楼非夜喉口一甜,俯身呛咳出一口鲜血,洒溅在桌上的画纸上。
殷红的血迹犹如妖冶艳丽的曼殊沙华,盛开在画中男人洁白的衣裳里。
“夜儿!”钟离珏惊喊,忙伸手扶住他,眼中满是焦急担忧。
钟离珏飞快点住楼非夜几处穴道,把他扶到床上,双掌贴在他身后,运起内力。
柔和温暖的内力传入他体内,沿着周身筋脉流转。
楼非夜双目紧闭,染血的唇瓣殷红凄艳,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他之前受了内伤还未痊愈,今日又和萧容与交手,此刻心神大受打击之下,便牵动了体内的伤势。
丹田内混乱激荡的内息逐渐平稳下来,楼非夜缓缓睁开眼睛。
钟离珏收回手,耗费内力给徒弟疗伤,他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胸口隐隐疼痛,因为内力损耗,体内被压制的毒也开始蠢蠢欲动。
钟离珏现在无心去管自己身体的状况,心神都放在了楼非夜身上。
他握住楼非夜的手,“夜儿,现在可有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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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司予一开始接近阿夜就没安好心,后面虽然喜欢上他,但也一直骗他,始终想弄死阿夜的师父,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这样的爱人。
编织在虚幻的美好里,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爱呢?
只有楼非夜发现他的狠毒,他坏的一面,又选择接受他,我觉得才是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