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少东西了,你知道吗?”王雅涵问兰琴。
由于王雅涵很快就要初中毕业了,这段时间兰琴更是拼了命的挣钱。
每天早早的就有进货的货车来卸货,还有闻讯而来的各个村镇的粮油铺子的三轮车,甚至是畜力车,这些小老板们都想趁着热乎劲把新来的货搬到自己的小商店里去卖个好价钱,因为从兰琴这里进的货,比别的供货商家的更好,老百姓喜欢。
兰琴从来就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女人,外地进货车一到,她便招呼早就雇好的临时工卸货,还要安排各个小老板的车。
王雅涵也很佩服兰琴的大脑,像一个电脑,运转速度特别快,在她的大脑里肯定有一个excel 表格,噼里啪啦的输入和输出。
哪个店要多少货,应该收多少钱,立刻就能算出来,就连前几天跟她打过招呼留货的商家她都一一能记得清楚。
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这个女人的孩子必定是比撕葱还要牛叉了吧,妥妥的富二代啊!
卸完货的上午一般就是零售了,比较清闲,这时候兰琴就会联系新的进货商,找价格最低质量相对更好的粮食加工厂。
中午吃过饭兰琴会在店里稍微闭目养神一会儿,因为下午又是一个销售小高峰。
早上没来的小老板们下午会来。
就这样每天兰琴都会忙到晚上王雅涵下了晚自习。
周而复始,没有一个休息日。
兰琴说做买卖开商店就要天天开着门营业,别以为自己当了老板就可以随心所欲。
兰琴的话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适用。
疲惫的兰琴听了王雅涵的话,居然没有一丝的惊讶,淡淡的喝了口水,才说:“知道啊,那又怎样呢?”
就这?
也是,兰琴逆来顺受将近十年,好不容易才从周南村里搬出来,辛辛苦苦攒钱又借钱才有了现在的房子。
可能性格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吧。
“你都知道?那你就任由这样?”
王雅涵也逆来顺受了二十多年,可现在重来一次,她可不会继续忍。
兰琴听了女儿的话,转了个圈,伸着手这指指那指指:“你看看咱家,今天少个衣帽架,昨天是少了两个镶金边的碟子,前天少的是一把折叠椅。我不是不知道,我是顾不上跟她计较,比起我每天挣得钱,她来拿走的东西,还算不得什么。”
兰琴不是说大话。
有一个周日,王雅涵学习累了,去店里帮会儿忙换换脑子。
光自己在那一会儿,店里就进项一千多。
王雅涵不知道进价是多少,但起码净挣也得五十块钱吧!
自己在二十一世纪都没说一下子挣这么多钱呢。
她颤抖着手把钱放进柜台里,才发现那里面凌乱的塞满了百元大钞。
“这里这么多钱,乱糟糟的你也不收拾。”王雅涵说。
兰琴翘着嘴角,一笑,说:“放心吧,我都记着呢。”
“就这么乱,你还能记住里面有多少钱吗?”
“必须能啊。”兰琴说。
然后她就开始说了,今早哪几个村的谁谁谁来进了多少货,给了多少钱,还有给临时工的工钱是多少,后来零卖了多少货等等等等加加减减。
兰琴一边说,王雅涵一边按着计算器,好不容易跟上节奏,最后的得数与王雅涵整理出来的抽屉里的钱数居然是一模一样。
王雅涵直呼厉害。
家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毕竟过日子嘛,兰琴能记住哪天少了什么东西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也不计较。
王雅涵以为是她被压迫惯了不计较,弄了半天是不在乎,完全的不在乎。
就拿今天老王太太拿走的衣帽架来说吧,也就几十块钱,可兰琴今天一天就挣了几百块钱,飒飒岁了。
“我也不是不在乎,主要是你爸。”兰琴叹口气,“那是他亲妈,就算是你奶奶对他太不好,你爸也顺着她呢。我要是说上一句,你爸可不高兴了。我倆要是吵架了,遭殃的是你啊,我可不想让你不痛快。”
王凉山的愚孝,王雅涵是见过的。
他对自己对兰琴都好,但,一沾上老王太太,他就不是自己了。
偏他自己还感觉良好,好像他要以身作则,让自己的女儿将来也要完全孝顺爸妈。
这要在二十一世纪,写成文章发到网上,那是要被网暴的。
王雅涵此刻也明白了,兰琴和王凉山婚姻和睦的基础就是一个字:忍。谁也别提那一茬,咱便能过得好。
可是牢固吗?
王雅涵看着兰琴,突然佩服起这个女人了。为了自己的婚姻,为了孩子,她太伟大了。
王雅涵上前给兰琴捏捏肩揉揉背,兰琴舒服的闭上眼睛:“我闺女最乖了。妈给你挣好多钱,让你上好高中,将来上好大学,去外边闯荡,看看外边的世界。”
城里有个一中,据说这几年清北录取率比别的高中都要高。
虽然一中没有限制户籍,可招生名额有限,全市就有将近五千名考生,人家只招两百名。
这两百名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