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跑。
“姐姐……”
苏澈那边的房门也打开了,苏澈揉着眼睛站在房间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苏乔。
苏乔弯腰穿鞋,一边开口:“卫生所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你在家睡觉锁好家门不要乱跑。”
“姐姐……”
“乖,快去。”
苏乔揉了一把苏澈的头,在家里翻出了一张胶纸搭在了头上,拉开门顶着雨水往院门口跑。
“苏医生,苏医生。”
小张打着一把已经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伞,手里还拿着一把电筒帮忙苏乔开门:“那个顾铁蛋病危了……”
“什么?”
苏乔脸色骤变,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孩子……
“走。”她打着自家的电筒,率先往卫生所那边冲。小张连忙跟了上去,在暴雨中向苏乔汇报顾铁蛋的情况……
五月的雨,老人说是要涨端阳水的。
也就是说在端午前后,那雨水会特别的大。豆大的雨点打落在人的身上,像是黄豆砸下来差不多的疼。一阵风吹来,被打湿了的衣服又湿又冷。
浓郁的夜色中,手电筒的光芒只有黄豆大那么一点,完全照不远。
好在还有那偶尔落下的闪电,照亮了前方泥泞的道路。
苏乔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卫生所。
卫生所内,披头散发的刘春花不断地摇晃着小床上,那一个单薄而瘦弱,面色如锡箔纸的孩子。
“铁蛋啊,娘的铁蛋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铁蛋,铁蛋啊!”惨绝人寰的哭喊声穿透雨幕。
浑身湿透的苏乔推开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趴在病床边上刘春花,在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到苏乔的那一瞬间,她眉目倒竖,双眼瞪大如铜铃,张开双臂就朝苏乔扑了过来。
“苏乔你这个贱人,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命来。”
“刘春花你这泼妇干什么?松手,快松开我们苏医生。”落后几步进来的小张听到刘春花骂人的话,再看到刘春花疯一样地拽着苏乔的衣领,他连忙上前来阻拦。
苏乔从进门开始注意力都在顾铁蛋上,根本就没留意这刘春花,所以才会被她抓了个正着。现在她回过神来,看着满脸狰狞,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的刘春花,她毫不顾忌地将人甩开。
“闭嘴!”
苏乔冷声喝住了刘春花,疾步走到留观室病床旁边,抬手探了探顾铁蛋的鼻息,二话不说开始心肺复苏。
“苏乔你还要对我铁蛋做什么?他死了你也不放过他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刘春花又要扑过去。
苏乔抬起头,冷冽的视线像是无数的刀子飞向刘春花:“刘春花你这蠢货,你再大声嚷嚷你儿子最后一丝生机也被你浪费了。”
话落吩咐小张,“把刘春花嘴堵上架在一边,她再敢说一句话就把她舌头割了。”
她现在抢救病人需要全心全意去做,稍微有那么一丝分神,就可能延误一条生命……
苏乔全神贯注地给顾铁蛋做着心肺复苏,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无用功了。但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以及自己的职业,她不会放弃最后一丝的可能。
万一,万一还有奇迹呢?
只是苏乔的运气到底是差了点,又或者是下大雨,电闪雷鸣的夜晚,老天爷没听到她的呼唤,不能给她奇迹。
她用尽了现在的条件能用出来的各种手段抢救,手底下的顾铁蛋都没有再给出生命的反应,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
短时间里已经做了几十组心肺复苏的苏乔,手停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落在头顶的瓦片上,顺着瓦沟往下淌汇聚成一条小溪,落入屋檐下的阳沟中,最后排到不远处的河里。
苏乔的汗水滴入病床上薄毯中,最后隐入只剩下一道水渍。原本不大的留观室,这一刻竟然意外地安静下来了。
“现在几点?”
苏乔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小张看了眼自己手腕被水打湿了的手表,“凌晨两点十二分。”
“顾铁蛋,凌晨两点十二分,因高烧惊厥,抢救无效宣告死亡。”她这话声落下,远处的天空跟着响起了一道炸雷。
“轰!”
炸雷好像是在耳边响起。
闪电落下,照亮了狭小的留观室。
苏乔扯过一边的白色被子,将床上的顾铁蛋盖了起来,这个她回来后短短几天就救了三次的孩子,第四次终究还是没能救回来。
希望他下辈子能投胎个好点的人家,遇上靠谱一些的母亲……
那呆若木鸡的刘春花,在苏乔扯上白布盖住顾铁蛋脑袋的那一刻,她颤抖着唇,那双眼睛空洞地厉害,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乔,“我儿子他,死了?”
其实在苏乔来之前,顾铁蛋就失去了呼吸的。
只是那个时候,刘春花不愿意承认罢了。她天真地认为,每一次铁蛋遇到危险,苏乔都能将他救回来,这一次也不意外……
苏乔转身走到一边,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节哀。”
这刘春花有一百点值得她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