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就该有恶报。
范金喜遭到这样的报应,是他咎由自取。
盛家轩并不觉得值得同情。
“确定要帮他吗?”
他站在两米开外的距离,冷声问道。
卢婉点了头,坚定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不是坏人。”
盛家轩的眉眼深了深,他没想到卢婉会如此大度。
“好。”
为了她,他破了例。
他打了电话出去,很快来了人过来帮忙。
可范金喜脖颈上的那个铁圈,想要解开并不容易。
切割机滋滋地响着,火花四溅,卢婉脱下外套,遮挡在范金喜的脸上。
盛家轩眸光一凛,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将西装脱下来,披在了卢婉的身上。
“我不冷。”
她想都没想,就选择拒绝。
“我很热。”
盛家轩的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
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扯松了领带。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醋酸味。
终于,那个象征着耻辱的铁圈从范金喜的脖颈上取下来了。
他起身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卢婉鞠躬。
“范大师,您别这样,我们送您去医院。”
卢婉快步上前搀住他。
范金喜没有拒绝。
他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盛家轩看不下去了。
男女有别,难道她心里没数吗?
他上前一步,拉住卢婉,冲助理使了个眼色。
便有人代替卢婉,扶着范金喜往前走。
“盛家轩,你做什么呢?”
卢婉不解,想要甩开盛家轩的大手。
他剑眉倒竖,“小心动了胎气。”
他一提醒,卢婉确实不敢乱动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好走了许多。
但盛家轩仍不放心,非要牵着卢婉的手一起走。
她心里别扭,但扛不住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只好半推半就地被他牵着。
去医院的路,有点远。
助理开车,卢婉和盛家轩都坐在后排。
道路不平,车身跟着颠簸,他们俩之间原本隔着距离,但随着车身摇晃,卢婉便靠在了盛家轩的肩膀上。
她赶紧挪开,可下一秒,车身再次晃动,她又贴过去。
反复数次,盛家轩终于看不过了。
冲着助理喝道:“怎么开车的?”
助理赶紧放慢了速度。
不知不觉间,盛家轩的大手伸向卢婉,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抗拒地要推开,他却固执地揽住不放。
直到她妥协为止。
后来,卢婉被这样摇晃着,眼睑就开始打架,索性靠在盛家轩的肩头,睡着了。
车子在医院的地下室停下,卢婉还没醒。
盛家轩做了个手势,让助理带着范金喜进去。
车门轻轻地关闭,车窗也拉上了。
卢婉睡得很熟,长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两道弯弯的月牙,粉嘟嘟的脸颊,像刚成熟的水蜜桃,吹弹可破,很是诱人。
盛家轩挺直腰背,微闭上眼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周遭很安静,能够听到卢婉轻微的呼吸声。
渐渐地,他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下来。
之后,失眠多日的盛家轩,伴随着卢婉的呼吸声,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沉。
卢婉醒来时,就见自己靠在盛家轩的怀里。
他的头抵靠着她的头。
两只手不知何时,交握在一起。
车厢促狭,独属于盛家轩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是幸福的味道。
可离了婚的两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卢婉小心翼翼地将手从盛家轩的大手里抽出来,她的动作很轻,可还是惊扰到盛家轩。
他猛地醒来,露出惊慌失措的眼神。
随即,他意识到卢婉的用意,手指便松开了。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傍晚了。
他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助理那边发了消息,范金喜并无大碍,已经入住普通病房。
“走吧,他没事了。”
盛家轩拉开了车门,卢婉也跟着下了车。
盛家轩突然收到一条消息,顿时就变了脸色。
“我有事先走,晚点来找你。”
他说着,丢下卢婉,急匆匆地离开。
卢婉有些诧异。
但盛家轩没说,她也没有多问。
卢婉去了范金喜的病房。
他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一具丧尸,目光无神地盯着某处。
卢婉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范金喜却没有接。
“范大师,喝点水吧。”
卢婉轻声说道。
范金喜仍是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他开了口,“给我纸和笔吧。”
他长于用文字表达。
卢婉赶紧出去给范金喜买来笔和手抄本。
他靠在床头,攥着笔,刷刷地在纸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