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吃饭的时间,卢婉接到了医院护工打来的电话。
“卢小姐,不好了,您妈妈刚晕了过去,现在送抢救室了,您赶快过来吧。”
一听这话,卢婉的心直接拎到了嗓子眼里。
“外公,我妈那边情况不好,我得回去。”
卢婉跟盛老爷子说明了情况,拎着小包就走。
老爷子立刻吩咐,“家轩,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和婉婉一起去。”
“不用了,外公,我可以打车过去。”
关键时刻,她选择了推辞。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空旷的道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卢婉心急如焚,沿着那条路一边跑,一边四下寻找的士。
身后,盛家轩开着那辆迈巴赫已经追了上来。
“上车。”
他将车停靠在卢婉的左前方,打开了车门。
此刻,卢婉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上去。
一路畅通无阻。
抢救室外,一脸焦灼的护工不停地拨打卢婉的电话。
张女士已经推进去一个小时了,情况不明。
“卢小姐,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是去打了个晚饭,你妈妈她就这样了。”
卢婉刚到,护工忙不迭地解释。
卢婉盯着那盏绿色的指示灯,眼泪不住地往下淌。
她捂着嘴,颓然地在长椅上坐下来。
自责在心里翻涌,如同巨浪啃噬。
张女士手术后的这段时间,她忙着工作、忙着处理离婚的事情、忙着消化负面情绪,却没腾出足够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母亲。
她把她丢在医院,交给一个陌生的护工,以为只要度过排异期就不会有事了。
却不想,张女士险些又丢了一次命。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
抢救室外的那盏指示灯灭了。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眉头紧蹙,责备地说道:“你们家属怎么这么不小心?病人术后最忌刺激,记住了,一定要让病人保持情绪稳定,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卢婉不住地点头。
张女士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身上又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围绕着她的是冷冰冰的机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卢婉一直守在病房外,哭肿的眼睛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婉婉的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盛老爷子着急,一连给盛家轩打来了好几个电话。
“现在没事了。”盛家轩站在窗口接电话,隔着一段距离朝卢婉望去。
她单薄瘦弱,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地守在病房外,看着让人心疼。
“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那儿陪着婉婉,她妈妈没有转危为安,你不准走。”
老爷子下了死命令。
“嗯。”盛家轩闷声答应。
接完电话,他朝卢婉走去。
他们俩谁也没吃晚饭,一直饿到现在。
“想吃点什么?我去买。”盛家轩温声问道。
卢婉摇了摇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给你买杯咖啡吧?是想吃混沌还是想喝粥?”盛家轩又问。
“我不饿。”
卢婉再次拒绝,她想起什么似的,主动说道:“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盛家轩微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转身就朝电梯走去。
过了二十分钟,他拎着一杯咖啡,还有一碗海鲜粥回来。
“附近只有卖粥的了,给你买了一碗,趁热吃吧。”
他将咖啡递给卢婉,顺手打开了粥碗的盖子。
一股子海鲜腥味儿扑面而来,卢婉有了身孕之后,闻不得这个味儿,一股子恶心又翻涌上来。
她赶紧捂住嘴,马不停蹄地朝洗手间跑。
“你怎么呢?”盛家轩不明所以,追了过来。
卢婉冲他摆手,示意他不要靠近,她捂着胸口干呕了好一阵,这波恶心才止住。
“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盛家轩担心地问道。
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卢婉接过簌了口,仍旧是摇了摇头。
额前的碎发全部都散乱下来了,她原本就瘦,这段时间似乎更显清瘦了。
“胃病犯了,不碍事。”
她撒了个慌,不想让盛家轩知道她怀孕的事。
好在盛家轩没有多问。
趁他再次去窗口接电话的空隙,卢婉偷偷将那碗海鲜粥丢了。
凌晨三点,张女士醒来了。
她非要吵着见卢婉,谁劝都不肯听。
卢婉进入病房的时候,盛家轩也跟着进去了。
“妈——”
卢婉俯在张女士的床边,眼泪又吧吧地往下掉。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张女士,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她血红着那双眼睛,艰难地扬起一只手,无力地朝卢婉打了过去。
“混账东西。”她没来由地骂出这样一句话来。
卢婉心里一惊,百思不得其解。
“妈,怎么呢?”
卢婉握住张女士的手,她却拼命地想要挣脱。
“家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