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一只妖怪给打了回来？”
偌大的大殿中，一名天将大声骂道。
“你确定他只有天徒境？”
“是……是，属下所言千真万确，他确实只有天徒境。”
在天将的面前，唯唯诺诺地跪着两个天兵，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其中一个腿上缠着绷带，脖子上还有一道伤疤。
“废物！”
天将一挥手，一旁桌子上的茶杯瞬间被甩飞出去，砸在地毯上。
“那妖怪长什么样子？”
“他……好像没什么特别显著的特征，看起来就跟一般的人族一样。”这两个天兵盯着地毯上逐渐流过来的茶水，一动也不敢动。
“没什么特征？”天将摸着下巴，略有所思。
一般来说，由植物或动物化形而来的妖怪称之为化形妖怪，大都世界上数量最多的妖怪就是这类妖怪。一般较弱的妖怪只是化成人形，会保存一些原本的动植物的特征；而稍微强一点的，就可以选择化去这些特征，全部化去后，就和人族的外貌很相似。
不过这对大部分妖怪来说毫无意义，因为这是会消耗灵力的，妖怪们可不愿意以此为代价化去那些不好看的特征来增加一点点“魅力”。
毕竟对妖怪来说长得好看没什么用处，天军剿妖时可不在乎妖长得怎么样。
比方说老羊，只是天丹境的他就保留了大量羊的特征，最显著的就是他头上的一对羊角。
“天徒境的妖怪，应该不会愚蠢到消耗灵力化去特征……难道是最纯粹的妖怪？”
所谓“最纯粹的妖怪”就是不由动植物化形而来，是大都世界本就存在的妖怪，不过这类妖怪已经很稀少了。
“哈哈哈，好久没见过这种妖怪了，有趣。”天将突然笑了出来，“传我令下，召集三至十八组天都巡逻队即刻行动，搜寻那妖怪的下落，活捉回来，你带队。”天将指向那个腿上缠着绷带的天兵道。
“诺。”
……
……
“想不到这两天都遇上什么天巡将什么的，倒是好运。”千夜手里握着一个啃过一口的桃子，说着。
“是啊，挺顺利，要是一直这样的话，咱们会比预计的还要快。嗯……大概明天就能走到了。”
老羊手里拿着一份混乱不堪的羊皮地图，千夜到现在都不知道老羊是怎么看懂这么混乱的地图的。
而且，老羊原型是山羊，他手里还拿着羊皮地图……
“对了，老羊，这故成山的大王，是何许人也？”千夜吧唧吧唧地吃掉桃子，随手将桃核扔掉。
“听说是只牛妖，最近正在收拢新妖怪。”
“这样啊”千夜点了点头，“倒还省事了。那然后呢？”
“跟着大哥混呗。”
千夜听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大都世界的妖族受天都压迫太久了，以至于现在大多数妖怪唯一渴望的无非是找个大王混口饭吃，有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若是大王死了，便换一个投靠，周而复始。
天都几千年来对妖族的剿杀，使得妖怪们早就放弃了主动，成了只知道被动应战的存在。没有了意志，只会越来越弱小。
然而，在这毫无优势的环境里，也绝对会有人不服天地，站起来抗争命运。
······
夜里。
小妖们走了一天的路，都早早睡下了，老羊拿木棍捣着火堆，似是在发呆。
千夜专心致志地打磨着匕首，没有说一句话。
“千夜。”老羊突然说道。
“嗯？怎么了？”千夜头也没抬，回应道。
“等我们到了故成山，也就暂时安全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千夜想了想，随口说道：“反天呗。”
寂静的夜空下，只有火堆的噼啪声和千夜打磨匕首的刷刷声。
“什么……千夜，你说什么？”老羊转过头，注视着千夜，一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随口的一个问题，怎么换得一个这么可怕的答案？
“我说反天。”千夜转过头看向老羊，却依然面不改色。
老羊的世界观崩塌了。
对他而言，“反天”是理想，却是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以至于是妄想。他活了这么久了，亲眼见过天兵砍下只有钝挫兵器妖怪们的头颅，亲眼看见妖怪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惜出卖自己的同胞……
他见识了太多妖怪的懦弱与无能；见过了太多天兵的利剑与坚不可摧的重盾。他也曾抛下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同伴独自苟活，仅仅因为他自己也是妖怪，一只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妖怪。
抛下同伴的那一夜，老羊无法入眠，他死去的同伴如梦魇一般在他脑海盘旋。经过一夜的悔恨与反省，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
他在路途中发现了这些小妖，并决定带着他们一起走，一起活命。
一般来说，聪明点的妖怪是不会带着刚化形的小妖走的，因为这很有可能因小妖们的不注意从而引来四处巡逻的天兵，这无异于是杀身之祸。但老羊就是想带着他们，甚至一个都不愿抛下，因为他不愿再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