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陵一个闪身,将将要躲避之时,眸光却瞥过一抹红色倩影。
刹那走神令他没有躲过齐妫襄的报复之举,终是跪倒在地。
颜莫昭神情一凝,她快步向楚玄陵走过去。
楚玄陵垂着头,很是狼狈的样子。
颜莫昭呼吸一滞,她抬手,愤怒地看向齐妫襄,“庸南王你好大的架子,见太子令如见太子本人,还不跪下?”
齐妫襄不悦地吹了吹胡子,“颜莫昭,太子殿下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区区一个妇人,想用太子令挟制本王,真是白日做梦。”
颜莫昭眸色一沉,激他道:“庸南王小小一个藩王,从前不曾把城池面积数倍于你的奉睚王放在眼中,眼下自不会把嘉璇太子放在眼中。”
齐妫襄翻了脸,却不能发作,他若不跪,便是中了颜莫昭的计,让人猜疑他有夺位之嫌。
齐妫襄硬生生屈了膝盖,脸上十分不满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楚玄陵眸中含了玩味的笑,刹那即逝。
颜莫昭收回手,淡淡道:“太子有令,命庸南王抓到奉睚王遗孤后交给本官处理。”
楚玄陵看着她的眸色渐深,依旧不语。
齐妫襄却起身,语气不善道:“颜大人莫不是在假传令旨?颜大人可知在嘉璇国假传上令轻则可是要除掉官服,贬为庶民,杖责五十,流刑千里。”
齐妫襄慢悠悠继续道:“颜大人别以为仗着太子的宠爱就可以胡作非为,律法面前没有人情。”
颜莫昭面不改色道:“多谢庸南王提醒,但这的确是太子亲口下的令,楚玄陵我就带走了,庸南王请自便。”
齐妫襄冷哼,咬牙道:“颜大人慢走。”
颜莫昭走到楚玄陵面前,楚玄陵仍旧垂着眸子,这是奉睚王府变故之后她与他第一次相见。
颜莫昭抿了抿唇,楚玄陵并不看她,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颜莫昭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低声道:“二公子,跟本官走吧。”
楚玄陵被捆缚住了双手,他缓缓站起来,恭顺疏离道:“今日头七,颜大人请容我向我父王和大哥磕三个头。”
颜莫昭心中一悸,她很想告诉他那棺木中的根本就不是他的父王和大哥,可是眼下众多视线盯着他们,她不能行差踏错。
颜莫昭对齐妫襄道:“庸南王,烦劳您下令将那两具棺木放下来。”
齐妫襄不耐烦地挥手命人放棺。
棺木被放下来,楚玄陵死死咬着唇,压抑住所有的愤恨和哀痛。
楚玄陵缓缓跪下去,颜莫昭不忍看,闭上了眼。
齐妫襄嘲讽道:“行了吧楚二公子,据说你生前处处跟你父王作对,眼下跪这么久又是装给谁看?”
楚玄陵瞪了他一眼,神情阴晦。
齐妫襄冷声道:“颜大人,本王没空陪你们在这儿装腔作势,人你若不赶快带走,本王可要后悔了。”
颜莫昭抬眸望向楚玄陵,“楚二公子,得罪。”
颜莫昭挥手令两个手下押走楚玄陵,楚玄陵临走时与绑住他双手的那个士兵对视一眼。
士兵眼底现出焦虑,此人正是假扮成齐妫襄手下的张尹宁。
颜莫昭的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这令张尹宁方寸大乱。
楚玄陵明显是故意跟颜莫昭走的,楚泽玄死在颜莫昭的手里,二公子此去恐怕是要找她报仇!
张尹宁越想越焦急,他准备尽早脱身回去同白持等人商量办法。
而颜莫昭并没有将楚玄陵带回行宫,在途中她挥退了押着楚玄陵的两个士兵,亲自为楚玄陵松了绑。
楚玄陵眼底现出诧异,他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颜莫昭垂下眼睑,沉默片刻道:“楚二公子,那两具棺木里并非你父王和大哥的骸骨,你不必费心思去将骸骨拿回来。”
楚玄陵一愣,追问道:“那我父王和大哥他们在哪里?”
颜莫昭从怀中拿出一块染血的玉佩,眼底带着微不可察的黯然之色,“这块玉佩曾经落到我的手上,我因它能在千百具尸骨中找到世子的遗骸,如今交到你手中,也算善始善终。”
楚玄陵伸出的手微微颤抖,那块玉佩已有破损,暗红的血融进玉佩之中。
颜莫昭将玉佩交到他手上,寂然道:“还有一把鱼肠剑在我手中,就不给你了。”
然而这句话却触怒了楚玄陵心中那根弦,他猛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眼底猩红一片,“颜莫昭,我大哥那么爱你,你用鱼肠剑亲手捅进他的心脏之时,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楚玄陵的手渐渐收紧,颜莫昭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放开我,楚玄陵你松手……”
女子的脖颈十分细嫩,轻轻一捏,就能香消玉殒。
楚玄陵的眼尾越来越红,如画的容颜随着愤怒变得破碎,“我真该一开始就杀了你!”
颜莫昭闭上眼,扬起头颅,“你杀了我吧,就这样死在你手里,也算一桩便宜事。”
楚玄陵眸中恨意更深:“颜莫昭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颜莫昭抬眼与他对视,毫不服软,她突然冷笑道:“楚玄陵,我若是你,必卧薪尝胆,一点一滴吞噬掉敌人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