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小白端着黑色的药汁进来,一勺勺的塞进初雪的嘴里,可总是顺着她的嘴角又流了出来。
张益之看着心急,真想一口将药汁闷掉再嘴对嘴的度给她。
这一口药汁都喝不进去,病怎么会好。
见盛汤汁的碗见了底,他又吩咐小白再去熬一副药来。
小白出去熬药,他又叫其他丫鬟送来一盆冷水。
将帕子浸湿挤的半干放在初雪的额头上。
此刻,她还在昏迷中,小脸通红,身上滚烫。
坐在床榻旁,张益之看着初雪难受的模样,心急如焚。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受过。
该如何是好?
小白再次端来药汁后,张益之让她出去,自己亲自来喂。
他捏着初雪的脸颊,让她小嘴呈“o”型。用勺子一点点将药汁度了进去。虽说入口的不多,倒是比第一次好了一些。
他从未发现自己这么有耐心照顾一个生病的病人,忍不住用粗粝的拇指捻了捻初雪因为发烧而骄阳似火的红唇。
反反复复三碗汤药之后,初雪也只从高烧转为低烧,可人还是昏迷不醒。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小白被张将军赶了出去,室内只剩下初雪和他。
第一次心中有了牵挂,竟然是这种滋味,对妹妹他都没有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酸涩、难过、开心和担忧,这种感觉很不好,他觉得自己就要沦陷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呢?是看清她绝美的容颜后?
不,从他经过那三个坏男人,无意间一瞥开始,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救她!
他伸出粗糙的手掌将初雪软嫩白皙的小手包裹在两只大掌之中。
她的小手软若无骨,指如葱白,圆圆小小的粉色指甲可爱极了。
和她肌肤接触,这种感觉是美好的,却又是不真实的。
怎样能把她变成自己的姑娘呢?
包裹着她的小手,他细细打量眼前素颜的美人,她的脸色绯红,睫毛微颤,就连微翘的小嘴都鲜红似火。
张益之松开她的小手,一手轻轻捏着她的脸颊,一手将盛着温水的勺子塞进她的嘴里。
反复几次,初雪干涸的嘴唇抿了抿。
他看了几眼,满意的笑了笑,又将清水一点点灌进她的嘴里。
片刻,初雪从一动不动的深睡眠状态缓解过来,头左右摇晃,睫毛颤动,嘴里微弱的说着什么。
张益之俯下身侧耳倾听,“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梦话,张益之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大掌来回婆娑着。
看看,月儿不喜欢太子,可偏偏却被指婚给太子,还被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侍妾掳走卖到勾栏之地。
简直可恶!
瞧瞧,把阿月吓成什么样了。
跟一院子的女人抢一个男人,还不如嫁给我将军府做唯一的女主人。
再睁眼看初雪时,发现她浓密的睫毛下流下两行清泪来,停留在面颊上,闪闪发光。
张益之温柔且轻轻的用粗糙的指腹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阿月,别怕,你不想嫁太子,那不嫁就是了,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眸子里是彻骨的眷恋和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