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你太狂妄了。马上就要经受组织考察了,还不快点给大家伙道歉。”
乔治国喊了一句,还冲着陈富贵不停的使眼色。
他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刚好两天,就开始翘尾巴了吗?
这是得多大的胆子,敢这么说话啊。
乔治国开了口,其余人脸上的表情稍稍回缓了一些,毕竟陈富贵是三小队的人。
“治国哥,我知道大家伙都是明事理的人,所以我才会把我的想法直接说出来。”陈富贵认真的说道。
“听我下边的话,如果大家伙还觉得我这个话说得不对、说得太猖狂,我陈富贵认打认罚。水生叔,您今年多大了?”
水生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当口陈富贵问出来这么个问题。
“今年五十四。”水生叔闷声说道。
“徐校长,您今年多大了?”陈富贵又接着问道。
“我今年五十七。”
徐校长说道,同样不知道陈富贵问这个是啥意思。
“大家伙看一看,水生叔和陈校长像是一代人嘛。”陈富贵说道。
大家伙面面相觑,这哪可能像啊。
要说水生叔是徐校长的爹,这看着还像一些。
“富贵,你到底是啥意思啊?”水生叔皱了皱眉。
“水生叔早年间就开始干活,一直干到现在。如果我们让孩子们在十几岁就开始务农、扛活,从事重体力劳动,将来会咋样?”陈富贵说道。
“组织上把管理葫芦大队的领导任务交到了大家伙的手上,大家伙的重任,就是要让葫芦大队的社员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单单就是如此吗?我们只看着我们这一代人就完事了?等将来孩子们成家生娃了,也让他们的娃十几岁就跟着到地里干活,吃咱们吃过的苦?”
“谁不想过好日子啊,现在到外边做工都难呢,别的大队不也都是这样嘛。”二小队的副队长苗国栋嘀咕了一句。
“国栋哥说的不差,别的大队跟咱们葫芦大队都差不多。”陈富贵笑着说道。
“但是不要忘了啊,咱们葫芦大队马上就要过好日子了不是?到造纸厂做工了,个人能赚一些,生产队上也能积攒一些啊。”
“富贵,那跟孩子们读书有啥关系啊?”乔治国皱眉问道。
“我为啥要让每个人每天给队上交一块五啊,其实就是琢磨着各个小队能不能把这部分钱拿出来一些,帮衬一下孩子多的家庭。”陈富贵把谜底丢了出来。
“往小了说,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刚刚也说了,为了照顾这些家庭,就算是孩子们做些零工,也硬给凑分。”
“往大了说,这也是在座各位的责任啊。得让生产队的社员们慢慢把日子给过好,也得帮衬他们一把。”
“富贵这个话说的不差,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欠队上的钱了。可是粮食产量太低了,还是不够啊。”张全友说道。
也算是怼了陈富贵一句吧,别看陈富贵家里边就三口人,还有一个小娃娃。
他们家欠生产队的钱可不少呢,在大队上都“名列前茅”。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觉得这应该是咱们大队的责任。”陈富贵说道。
“富贵,队上倒是可以照顾这些家庭的孩子,可是也得有个标准啊?要不然不是越欠越多吗?”乔治国问道。
“这不正好赶上了出去赚钱的机会,出去赚的钱多了。各家有些许余钱了,是不是就可以慢慢还上欠生产队的钱?”陈富贵笑着说道。
“反正我不知道别人咋样,我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了欠债的难。等做完工的,我就会把欠的钱都归上。”
“而且这次出去做工,就算是交的钱多一些,也是在帮自家的孩子啊。我觉得咱们提出来了,社员们也不会有反对意见。”
“关键是啥呢?日子慢慢好过了,就算是有些人想要赖着不还,他也不是那么个事不是?”
“出去做工了,赚多少钱那都是清清楚楚的。到时候咱们各个生产队要是把这些陈前的欠款慢慢清一部分,也能够让社员们身上的担子轻松一些。”
“别的我不敢保证,反正守着胡场长、守着唐站长,我能够保证将来大家都有活干。这就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咱们为啥就不往长远想一下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咱们村的娃将来有了文化、有了机会,是不是也能够到公社去工作?将来过的是啥日子?”
“我听说现在好多工厂也在招工人,可是人家有要求啊。得有文化的,还得看图纸啊、学工艺啥的。”
“到时候就算是真的有了到工厂做工的机会,咱们光有力气、没有文化可还行?只能看着机会落到别人的手里边。”
小小的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现在这些人心里边的想法,跟刚刚可就不一样了。
刚刚大家伙都觉得陈富贵太狂妄,现在就觉得陈富贵说的话很有道理。
陈富贵现在是本事人啊,要是把到林场和服务站做工的关系给绑牢了。各个生产队上一年的收入能有多少?
怕是都能顶得上过去的两年、三年。
再想想陈富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