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望了一眼许攸,皱起眉头道:
“子远与我皆为谋士,你那妻弟平素如何行事,难道子远不知?还需要我来放流言?”
许攸双目发红,跺着脚怒道:
“可我那妻弟已经因此死在狱中了!”
郭嘉故作惊讶,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许攸的目光也变得急切起来: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了?”
许攸见郭嘉这个反应,一时有点懵。
仔细一想,心里紧张起来。
若非郭嘉插手,难道是郭图?
陈立死在狱中,难道是郭图为了避免将火烧到明公身上,而已经动手开始灭口了?
而若是杀人灭口,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他自己了?
想到这里,许攸目光慌乱起来。
郭嘉暗暗瞥了许攸一眼,收回了目光,幽幽说道:
“那我今天算是来对了。”
郭嘉缓缓眨了眨眼,望着酒杯,继续道:
“其实,曹公遇刺之事,陛下与刘司空猜也能猜到是谁干的,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但如今有证据在手,陛下必不会放任此事。”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若以重臣遇刺之事问责袁公,袁公定会将此事推到子远头上!”
许攸心中一悲。
明公近日对自己刻意冷淡,多年情分,也未能顾念半分。
而如今陈立在狱中突然死去,明公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几句。
奉孝所言不假,自己真的会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退一万步讲,就算明公还有犹豫,郭图也会在明公耳旁百般进言。
若是顶罪,恐怕全家的性命都难保。
细思极恐,许攸满目惶恐,看向郭嘉,立刻上前一拜:
“奉孝高才,必有办法保我性命!”
郭嘉立刻起身扶起许攸:
“子远,我身负天子之命,不可怠慢差事。但查得子远牵扯其中,顾念旧情,我今日相邀,便是来救子远的。”
许攸心中惶然,此时脑中乱成一片,望着郭嘉,满眼感激:
“我许攸真是枉活半生,茕茕而立,到头来还得靠奉孝相帮,真是惭愧啊!”
郭嘉看着许攸叹了口气:
“为今之计,子远必须远离邺城,以免被害。”
许攸悲叹道:
“就算远离邺城也未必就能幸免。袁氏故吏门生遍天下,若是有心让我替罪,自然是追杀到底。”
郭嘉看了许攸一眼,欲言又止。
许攸奇怪道:
“奉孝可是想到了什么?”
郭嘉摸了摸下巴,颇有为难:
“唯今之计,只有此法,但只恐子远不愿。”
许攸急道: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愿不愿?”
郭嘉看着许攸急切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
“子远留在邺城是死局,离开邺城也难保性命。进退两难,唯有破局。”
“如果子远愿意同我一起回许都,将刺杀之事在天子面前当面禀告,我定会为子远说话,陛下与刘司空仁德,绝对不会为难于你。届时袁公一倒,子远尚有大好前程。”
许攸心中挣扎起来。
这个他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投奔袁公已久,多少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明公近日已经如此冷待,谁能确保他在面对天子责难之时,不狠心推他出去顶罪?
况且郭图小人得势,陈立已死,此次他定不会放过自己。
目前脚下已经是一艘烂船,何必依依不舍?
许攸心一横,眸中瞬间燃起怒火:
“奉孝所言不假!只是......”
“我家业亲族俱在邺城,如何脱身却是个问题。”
郭嘉不以为意地一挑眉,胸有成竹地说:
“子远妻弟已死,子远刚好可借办丧之由,携妻儿亲眷出城,我自会安排好一切在城外接应。”
“那这家产......”许攸肉疼道。
郭嘉叹了口气:
“性命攸关,为避免打草惊蛇,哪里还顾得上家产?待袁公一倒,子远再回邺城便是。”
许攸沉思良久,也只有缓缓点了点头。
......
天子政殿。
刘备庄严肃立,站在殿中,对着案几后面端坐的刘协,躬身一拜,沉声道:
“禀陛下,曹操遇刺之事已经有了结果,荀廷尉委托郭奉孝亲赴邺城,现已查实,刺客乃是袁绍所派。”
刘协目光一沉,暗暗握了握拳,将目光转移到荀攸身上,稍微抬了抬下巴:
“荀爱卿,详细报来。”
“唯!”
荀攸满脸庄穆,上前细禀:
“奉孝找到了刺客的线索及接头人。此事乃袁绍授意谋士许攸雇用刺客刺杀曹操。接头的掌柜和许攸已在奉孝的安排下,前来许都,可当面作证。”
“目前具体负责雇佣刺客的陈立,此前已在袁绍的狱中被杀。”
刘协的头扬了起来,若有所思,目光晦暗不明。
袁绍果然是私自派出刺客,刺杀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