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屋内。
苏哲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张飞仔细将苏哲身上的两层厚被一点一点捂实在。
嘴里絮絮叨叨着:
“苏兄啊,这都睡了三天了,还没睡够吗?”
“明天我守城,你今日不醒,明天可见不到我张飞了。”
“你这病也真是奇怪,平时好端端的,怎么每次一遇到我老张喝庆功酒就晕了,为了你,我这次的庆功酒又没喝上。你醒了看着办吧!”
张飞掖好被子,又准备给苏哲换手炉,却碰到了被子下面苏哲的手,依旧是冰凉如铁。
张飞将手炉换好,笼在苏哲的手心,心情沉重。
看苏哲头顶似乎又有了星星点点的汗滴,张飞立刻拿起盆中的帕子,拧干水分,一点点擦拭去苏哲面上的冷汗。
张飞专注地擦拭汗珠,目光划过苏哲的脸时,心里却突然一咯噔。
苏哲的面色,似乎有点不太对......
张飞凝神去看,觉得苏哲的面色似乎有些泛灰。
张飞赶忙伸手去探苏哲鼻息,一探之下,大惊失色。
苏哲的鼻息似乎已经没有了。
张飞手一抖,立刻奔出屋子,扯起嗓子大声喊道:
“华医师!张医师!”
华佗和张机正在隔壁,听到张飞震天的喊叫,两人立刻奔了过来。
张飞一见二人,大惊失色道:
“两位医师,快看看苏兄,他快要没气了!”
华佗赶忙伸手探上了苏哲的脉搏。
苏哲的手臂极寒,皮下的脉象细弱之至,微不可察。
华佗凝神闭目,细细追踪脉象的变化。
苏哲此刻的脉象,时隐时现。
忽而消失不见,如死水一潭,忽而阳邪亢盛,脉来急速,若海浪翻涌,奔腾不息。
其节律之多变,忽停忽复,让人摸不到规律。
华佗额头慢慢渗出汗水,面色也逐渐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双眼一睁开,目露惊骇。
张机见此,急忙俯身摸脉,顿时脸色大变。
两位医师多年诊病无数,以经验而言,苏哲此刻的脉象,根本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了,断气怕就是这一炷香内的事情。
一旁的张飞不明就里,心急如焚,不停地追问:
“苏兄到底怎么样了?”
“他还有救么?”
华佗与张机对视一眼,沉重地摇了摇头,两人的眼神明显沉痛而又无力。
看着张飞焦急的样子,华佗黯然道:
“张将军,苏先生天命如此,准备后事吧。”
张飞心瞬间沉到了底。
不可能......苏兄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怎么就会搭上了性命?
苏兄又不是第一次晕,每次不都是安然醒来么?
张飞看着榻上苏哲似乎安静睡着的样子,忍不住对着华佗大吼道:
“不会的,怎么会没救?苏兄口口声声叫你神医,你是神医啊,你怎么会没办法?”
华佗原本愧疚不已,听张飞这样说,连连长叹了三口气,突然似下了决心般,转身对着张飞艰难道:
“张将军,苏先生此病原因成谜,而脉象又凶险无比。此时此刻,老夫真的没有半分把握,只有试着再次冒险行针,只是......”
张机看着华佗,内心沉重。
他很清楚,华佗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就算再下一针,苏先生也不可能有任何转机,除非老天显灵。
张飞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着华佗的两只手欣喜道:
“我就知道华神医有办法,华神医赶快行针吧!”
华佗定了定心神,沉吟了片刻,对张飞道:
“烦请张将军在屋外静候片刻,老夫好专心行针。”
张飞立刻起身:
“好好好!我马上出去!”
华佗看张飞忙不迭的起身出了屋,长长叹了口气,又望了张机一眼,摇了摇头。
张机看了一眼华佗没有说话。
华佗对张机说道:
“仲景,十二正经之大穴已经全部试过,都没有太大的作用。老夫方才想了一下,奇经八脉上的气血大穴,或可一试。”
张机立刻明了。
华佗继续说道:
“你我二人同时下针,我刺内关穴,你刺申脉穴。若是不起效,苏先生怕是要即刻毙命,但若是起效,或有帮助。”
张机默然不语,只是点点头。
华佗摸出针灸包,一点一点打开。
对着一包的银针,二人斟酌了片刻,各自捏起一根最细的银针,找到穴位,小心翼翼地捻针刺穴。
苏府门口。
一辆宽大却没有过多装饰的马车缓缓停下。
太史慈率先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府门上方横额上挂着的牌匾。
苏府。
心下又是畅快又是感叹。
终于不用冒充张府了。
太史慈一转身,冲着马车内轻声道:
“到了!”
车帘一动,刘协弯腰从车里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