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嘴角升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平静地说:
“苏哲,大名鼎鼎,我也很是仰慕,总想见上一见。说说看,他住在哪里?”
那人的头还是深深埋着,摇着头不吭一声。
郭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看他哆哆嗦嗦的样子,也不想继续为难。
毕竟刘备也没有和明公交恶。
只不过是给军师送药而已,何必结下如此梁子。
就算他不说,郭嘉也自有办法找出来,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郭嘉慢慢起身,摇了摇手里的瓷瓶,退了几步正准备走。
那人立刻从地上爬着追过来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
郭嘉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皱了皱眉,对着守将吩咐道:
“给上点药,弄点吃的,好好招待,别惹出事儿来。”
“唯!”
郭嘉走出了房门,耳畔还传来那人的悲鸣:
“不是的,不是的......”
郭嘉走了很远之后,才停下来。
天已经快亮了。
郭嘉望着东边微霁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
苏哲居然就在许都。
自己却竟然丝毫未能察觉。
送药?
是苏哲病重了么?
郭嘉摸了摸那个小药瓶。
找了这么久的苏哲,只知他来了中原,却杳无踪迹,如今终于知道了他就在许都,而且病重。
郭嘉嘴角一弯。
只要知道他在许都,便就是花上个几天,也必定能够找出来。
而这个神鬼般的谋士长什么样,让他也不免有些好奇。
郭嘉将药瓶小心收在怀中。
在许都找一个外地的病重之人,对于郭嘉来说,并非难事。
而且苏哲必定有护卫相随,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郭嘉刚想到此处,神色忽然凝固了。
他想到了一个人。
会是他么?
郭嘉摇了摇头。
一定是脑子不清醒,怎么会想到他呢。
不会是他......吧。
不会,不会。
曾经暗查过他的身世,是清河张氏的三公子。
...但...清河张氏的三公子就不能有个化名么?
倘若,苏哲只是他的化名呢?
不然为何苏哲的身世背景,为何会如此干净?
郭嘉的后背突然惊出了一片冷汗。
倘若他是苏哲,那他来许都的目的是什么呢?
郭嘉颦起眉头,仰望着夜空。
最近的许都可不安宁。
先是传言袁绍有天子密诏,然后袁绍就引军准备渡过黄河。
明公不得已发兵......
刘备在整件事情里,不仅干脆地回绝了袁绍,还给明公送兵送粮,倒是极为配合。
而他本人也还在徐州北境和袁谭对峙。
看起来,和这整件事没有任何联系。
那难道刘备的军师来许都,真的是来养病的?
想起敬贤每日窝在府中喂鸽子、养病,偶尔才外出,如此深居简出,哪里像一个日理万机的军师呢?
倘若敬贤是刘备的军师,那相比较而言,他郭嘉的日子也未免太苦了一些。
可是养病的去处那么多,何必非得来许都?
一时间,各种问题纷至沓来,让郭嘉的脑子都有点懵了。
郭嘉突然想起,敬贤去过西域。
去西域,就必然经过关中、凉州。
那么,马腾突然之间消灭了韩遂,会不会是他的手笔呢?
倘若如此,恐怕这是一场大谋划。
而马腾的投诚是否真实,都将是个问题。
若是苏哲先散布传言,令袁绍蠢蠢欲动,接着明公大军离开许都,马腾找个借口出兵......
郭嘉头上立刻冒出汗来。
还好,只让马腾驻兵在函谷关内,并没有让他出关,不然,若真是出关了,是敌是友还难说。
郭嘉惊觉此事要立刻澄清。
倘若敬贤便是苏哲,那么城中的张府,城外的茅庐都须立刻封锁起来。
明公那边也必须立刻汇报,以免落了下风,被动应对。
如此一想,郭嘉立刻对身边亲卫轻声吩咐道:
“快去派人,将张府监视起来。”
“唯!”
郭嘉回到府中,洗漱更衣。等乘着马车来到张府门前时,天早都亮了。
旁边的亲卫跑上前来。
郭嘉悄声问道:
“有人进出么?”
亲卫悄声说道:
“没有。”
郭嘉摆了摆手:
“撤到暗处。”
“唯。”
郭嘉对张威点点头。
张威立刻站在门口敲门道:
“郭祭酒求见三公子。”
郭嘉暗暗摸了摸怀里的药瓶。
那日,他亲自从敬贤房中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仅剩的半粒药喂给了敬贤。
一则,可见那药之功效,怕是不浅,想必每次都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