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悠扬的声音,来源于院子北侧廊柱下。
案几上摆着一台外貌古朴的古琴,而靓儿正端坐在琴前,轻抚琴弦。
十根玉指上下翻飞,轻弄琴弦,被古琴庄重的暗色调衬托得白如雪,润胜玉,美得不可方物。
浅绿色的衣裙在阳光下的映射下,映出一圈浅浅的光环,衬托着靓儿沉静专注的粉脸,如荷苞初绽,如神似仙。
旁边侧坐倾听的婉儿,侧脸安静柔美,鼻头略露微红,要不是一对长睫还在一闪一闪,宛如一尊美好的雕像。
靓儿对面坐着诸葛均。苏哲只看得到背影,那小子垂目端坐,一动不动。
院中三人沉浸在琴音中,都没有觉察到苏哲的到来。
一曲终了,片刻之后,三人才回过神来。
靓儿第一个看见苏哲,马上起身。其余两人也醒悟过来。
诸葛均第一个奔过来:
“苏哥哥,你今早那么早就不见了。”
苏哲点着诸葛均的脑门:
“还早啊!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醒,你好意思么?”
诸葛均笑道:
“苏哥哥不也喜欢睡懒觉么,我看也没耽误哥哥成为玄德公的军师。”
靓儿和婉儿闻言嘴角悄悄一弯。
苏哲心想,完了完了 ,这孩子三观被带歪了。于是弯下腰,捏捏诸葛均的小脸:
“均儿啊,你是你,我是我,你要多向你家兄学习,可千万别学我。”
诸葛均马上回敬道:
“照苏哥哥这么说,我是我,家兄是家兄,为什么要向他学习呢?”
苏哲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孩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是到青春叛逆期啦?
诸葛均没有理睬他,慢条斯理接着说道:
“反正在我心里,苏哥哥是天下最厉害的大才子!”
然后,话锋一转:“苏哥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该回去看书了。”
说完,还不等苏哲反应,就施了个礼,转身走了。走之前,还对着苏哲笑着眨眨眼。
苏哲看着诸葛均的背影,瞠目结舌。
哎呦嘿!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苏哲转过脸来,靓儿和婉儿立刻上前施礼。
“苏公子回来了。”
苏哲想起刚才靓儿弹琴,琴艺非同一般,微笑着问:
“琴可还顺手好弹?”
靓儿见到苏哲语气柔和,面色俊朗,脸一红:
“此琴并非凡品,而是出自蔡中郎之手的“焦尾琴”。”
“焦尾琴?”苏哲上前一步看观察。
果然,琴体尾部有一段焦痕。
就说此琴的声音怎么如此清越悠长,原来竟是蔡邕亲手制作的焦尾琴。
此琴位列四大名琴之一,后来蔡邕去世后便被纳入国库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或许是献帝东迁时,杨奉韩暹劫掠来送给袁术的也不一定。
靓儿继续低头说道:
“如此贵重之物,小女不敢受。公子以后愿听,靓儿为公子奏此琴为乐便可。”
苏哲微微一笑。
本想二乔虽然是武将的女儿,但从小琴棋书画无所不学,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必然喜欢这份风雅。
没想到还是个无功不受禄的女子,这家庭教育真真是到位。
“此琴若放在此处,专供你姐妹弹奏,受与不受,却也没什么差别。”
靓儿讶异,觉得这苏公子也真是会逗人,但还是恭敬地说道:
“送,是公子的恩赐。不受,是我姐妹的冰心,愿公子成全。”
苏哲看了看靓儿坚持的样子,不想过于纠缠。
“好吧,那就成全两位佳人的冰心。不过此琴我也不会弹,你们想弹了便去弹吧。”
苏哲想起刚才靓儿的琴声之美妙,有些回味:
“竟然不知靓儿的琴艺如此绝伦,倒是完全不负此琴。”
靓儿垂首未语,而站在一旁的婉儿,听到苏哲夸奖姐姐,歪着小脑袋,对着姐姐粲然一笑,如碧波荡漾般,绽放在肤白如雪的小脸上,清爽怡人。
那份光彩,如初春的和风,拂过苏哲的眼,也霎时吹皱了苏哲的心。
苏哲的心立刻开始咚咚咚咚,跳得很有存在感。
苏哲觉得有点心慌,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二女见苏哲神色不对,又捂住了胸口,急忙上前搀扶苏哲。
苏哲抬手示意:
“无妨,我可能走得有点急,吹到冷风了,我去歇息一会儿,你们二人自便。”
说完,便几步踏上长廊,独自走回房中。
二女看着苏哲削瘦的背影,不免有点担忧。
婉儿担忧地问道:“苏公子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靓儿轻声说道:“婉儿,身在屋檐下,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
婉儿低下头:“我只是担心苏公子。”
靓儿牵起婉儿的手:
“公子或许是昨夜没有睡好,我们去给公子煮一些安神汤吧。”
听见二人的脚步声,细细碎碎地走出了院子。
躺在塌上的苏哲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