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觉着打不过,少年也不是那种蠢人,明知不是对手,却要拼了命硬着头皮往前送。
干脆撤去一身的剑气。
李道琮伸手来回摸了几下先前断掉才续接好的肋骨,讥讽脚下不远处显出几百丈原身的靠山老熊,“你们这些仙门,世人把你们捧在天上,当做神明供奉,比那些才得宗字的修行宗门不知超然出去多少。如今啊,你看你在做什么,山上神仙出手镇杀一位下五境的小修士?真不嫌丢人。”
少年挽了几下袖袍,昂头与那巨目对视,继续说道:“来来来,报出你的仙门名讳,祖师名号,将来我若不死,一定拆了你家祖师堂,把你那一脉全都拉到山下,做脚奴,做下人!”
在仙门里,胡大山时常被同门调笑,是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一根筋。可他知道眼下少年的话不过是激将法,更多的是在拖延时间。
巨熊挺大的鼻孔呼出两道白息,口吐人言,“将死之人,不配知道我的名讳祖师,将来到了地下,去问阎王老爷,今日杀你之人,他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大如小山的身躯,挥动着两只拳头互相碰撞,震动的余波让少年下意识的抬手抵挡。
李道琮抬手阻止道:“不要急嘛,既然知道我如何再也逃不脱,就不要急于一时,让我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岂不更好。”
巨熊张大了嘴巴,一声大吼,阻断了少年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有人生没人要的野孩子,早死早超生,本就该死的人,干嘛要给活着的人添堵呢。”
原本一脸笑意的少年,脸色蓦然变的阴沉。一句话无异于揭开了伤疤,甚至不忘往上撒了几把盐粒。
本就该死的人,谁是本就该死的人啊。谁生来就活该去死吗。少年突然放声大笑,突然的面目可憎,指着那百丈之躯放言骂道:“你这头口无遮拦的老畜生,我若不死,将来一定拆你祖师堂,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那一脉全部拉下山去,我要将他们全部发配到战场,全部!记住,这不是刚刚的玩笑话。”
去你娘的,死也不让你好过。
剑气丝丝缕缕,从小天地中倒灌而出。
少年郎站的笔直,双臂微张,大袖飘摇,剑气萦绕在周身每一个角落。
不等那巨熊如何,李道琮大喝一声,
去!
剑气如龙,呼啸而至。
胡大山所化巨熊,这一次没有怠慢,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施展仙门术法。显出本体的加持,让施展的术法跳出两个层级。
巨大的熊掌狠狠拍下,与那道剑气撞在一起。
熊掌摧枯拉朽,剑气逐次碎裂。
李道琮嘴角有丝丝鲜血流下。
一身昂贵的大袍衣衫也被罡风刮得粉碎。
就在这时,西城门处再次有人大喊,“有人攻城!有人攻城!”
只见仙人降数里之外的高空,有一道人影速度愈来愈快,就像一颗星空陨石,笔直的砸在那座看起来很牢固的护城大阵上,淡金色的薄膜瞬间龟裂开来,碎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依然是那道身影,几乎没有停歇,落地后再次加速,只是瞬间,便出现在李道琮的身后。那人伸出右手抓住少年的肩膀说了一句,小子,很会给人制造惊喜嘛。然后猛的向后一拽,李道琮瞬间飞出这片区域,身形飘落在数百丈之外的平地。
这时,张三全拖着那条破碎不堪的手臂一瘸一拐跑到李道琮的身后,主仆二人的视线汇聚于一点,不远处,那位孤身面对巨熊大妖,只能看见背影的男人。
男人的身躯与那巨熊相比,小如芥子。
赵三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见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好在好在,终于赶上了。”
李道琮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背影,没有转头,而是问道:“那是谁?”
赵三全嘿嘿一笑,一脸的得意与难以抑制的崇拜,“那是我真正的主子!”
“真正的主子……”
李道琮喃喃自语。
战场那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胡大山所化巨熊垂着脑袋,俯瞰着他。
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国字脸。
身着黑色金丝蟒袍,脚蹬碧云履,头戴紫金冠。
大周礼部制度严明,什么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有一定的考究。
蟒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更何况黑色金丝蟒袍,绝对是朝中圣品,数一数二。
巨熊口吐人言,“嘿嘿嘿,姜惜文,脚下功夫很快,用了我几十道风行符才将你甩开这些时间,你若修行炼气,假以时日,我绝不会是你的对手。”
身着蟒袍的青年,一挽袖袍,负手身后,讥讽道:“不亏是门内单独供应符箓道的无上仙门,如此珍贵的符箓使用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呢。”
胡大山开门见山,问道:“你要保那小子?”
姜惜文笑道:“显而易见。”
胡大山说道:“总得有理由吧,说实话,现在不是你我交手的最佳时机。”
各自身份不同,身在各方都代表着绝对的地位与发言权。
朝廷与仙门。
今日一人一妖如果真的动手,产生的后果,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