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恕?
听到这个名字慕文瑶是极陌生的。
但是梁家她知道,不就是林夫人的母家?
慕文瑶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林夫人此前她见过,确实不像是一个会随便动手的人,这种突然就想要抓她的举动不像是对方的手笔。
对方若是真的出手,恐怕一出手就不会让人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那梁恕是为何?
要么就是林昭指使,要么就是梁恕和林尧之间的恩怨。
慕文瑶没有这会发问,继续听那护卫讲。
“属下追问过了,那些人也不知梁恕要夫人过去做什么。”
“解决了那些人以后,我们在他们住的地方搜查了一番,还找到了一些旁的东西。”
护卫说完以后,从怀里掏出一些纸张交给上首林尧。
从拿出纸开始,这些东西上面的内容就足够吸引人。
普通人手里哪来的纸,用得上纸写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信息。
慕文瑶也凑过去看。
慕文瑶瞧着,上面写了不少人名信息之类的。
譬如:“徐宁,年二十三,家中父母俱在,兄弟一,姐妹二,家住…”
还有“孟伍,年三十四,家中妻儿父母俱在,性喜财物,好面子…”
诸如此类的调查。
大略扫一眼,看上去像是某些人的人物背景调查,调查的还相当详细。
这些调查纸倒还有些差别。
有一部分已经被一笔划掉,像是已经作废,还有些还整齐着。
这些背景调查的纸张放在一起,仔细数总共有二十来张。
慕文瑶一时想不明白那些看着就十分不善的家伙怎么会留着这么一些背景调查的纸收藏着。
莫不是也是帮哪些人调查的不成?
她这么想着,感觉上却又有些异样。
她去看林尧,却发现林尧盯着这些纸,神色有些晦暗。
看他这表情,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慕文瑶问他,“你知道些什么?”
林尧眸色黝黑,平静的面色底下压抑着什么。
他的喉结动了动,终是开口。
“你还记得,刚来上阳时,我与你说过的上阳如今开了府学的事情?”
慕文瑶点头。
“那与这有何……”话说到一半,慕文瑶自己仿佛察觉了什么,她的目光骤然一缩。
“没错,这二十多个人,正巧我都知,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府学中的学生,而且其中一部分都是曾在复学中颇有名声的学生。”
林尧顿了顿,又道,“上扬虽开了府学,但是一年给的名额却不多,那群人到底是怕这些东西都传播出去。”
他讽笑一下。
这就是世家惯常的风格。
又想要名声好处,又不愿意舍出真正的东西。
“府学中一年名额也不过二十个,这其中大半都给了那些愿意花钱把孩子送进府学中的其他小世家或者富户,还能收取不菲的借读费。”
“只有剩下的那些名额,才会招揽一些有几分才学的豪门子弟,府学不过数年历史,真正的寒门子加在一起也屈指可数,而这纸上写的人,大都是那些寒门子。”
慕文瑶拧眉,“这些人调查府学的学生做什么?”
慕文瑶还没琢磨出那些人的目的,莫名已经从中感觉到了一股森森寒凉。
林尧从那些纸张当中挑出一张上面已经被划了斜杠的放在最上面。
“旁的不说,此人,三年前进入府学,以府学头名出了不少风头,不过他平时为人低调,只一心进学,两年前家中却不知为何遭了祸,全家十三口人,连同年迈祖母以及家中幼童,全部都死在马匪手中,他一时悲痛,在城中辗转追寻那些害了他家人的马匪踪迹,势要报仇,最后便不知所踪了。”
当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毕竟一个是进了府学,眼看着前途光明之人,家中突然遭此横祸,可不是让上阳的百姓好一阵唏嘘。
但是谁也没有怀疑当初马匪那件事,即便上阳是幽州的中心这里重兵把守,但乱世依旧是乱世,马匪盗贼强盗山贼依旧无法杜绝。
总有活不下去的人落草为寇。
慕文瑶神色晦暗的看着那张纸。
有了这张纸,这个故事仿佛就并不只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这张纸瞬间盛满了无数血腥。
林尧又拿出另一张纸。
“此人,两年前入学,入学半年后,家中忽然冲撞了城里一世家子,全家被人下狱,听闻没多久就在狱中染病去世。”
“此人,四年前进学,入学一年,染了疫病,一个村落都没了。”
慕文瑶听着听着,脊背渐生寒凉。
林尧挑出来的都是纸上多化了一笔,划掉了那些字迹的。
他只挑当年闹的比较大的,他知道的讲了。
便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人推测到一些东西。
那多余的一笔斜杠,简直仿佛是生死簿上被阎王划掉的那一笔。
慕文瑶的目光又移到另一叠纸上。
“那这些人…”
林尧也看着那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