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听见，求求你，别杀我……要我做牛做马都行，求你别杀我……”
求饶声兀地停下了。
夕阳下，明黄色的光被一记子弹穿透。短暂的尖叫声响起，片刻之后又重归寂静。
安室透从口袋掏出手帕，擦拭着被溅在脸上的鲜血。
白净的手帕逐渐被染红，在黄昏的光晕下泛黑。
下意识里，安室透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处理。
可……这个人看到了……
“降谷先生……”
安室透身旁的男人似乎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他艰难的从尸体上移开目光，看向眼前这个令他熟悉又陌生的领导。希望能从他眼中看到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安室透冰冷的吩咐：
“处理干净。”
又杀了无辜的人了。
安室透下意识想到，很快被另一种声音取代：
他们必须死，否则……
眼神瞬间凌厉……
可安室透的思绪混乱，心上像是被打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细微，却令人难以忽视。
片刻后，开口道：
“下次对接前记得清场。”
之后，他走到已经没了气息的男人身边，蹲下。
“安息。”
说着将伸手将男人瞪大的双眼闭合。
——
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男人来回踱步，几次拿起手机后又放下。
最终，几经思考后，还是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短暂的连接时间，男人却觉得异常漫长。
终于——
“长官，我是田野。
零的情况不对。申请让他退出这次潜水行动。”
没有任何犹豫，那边毫无意外的拒绝了：
“不可能。”
“可是零的行事作风快被那个组织同化了。”
说到这，田野的情绪波动，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今天又杀人了，普通人。又是一个!
多疑，狠辣。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我相信他不会叛变，可之后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一瞬，很快道：
“一切为了公众利益。我知道你介怀诸伏景光的死。可这次潜水活动他是主干，万不得已，不能退。”之后沉声说着：
“人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之后……会好起来的。”
……
安室透坐在窗边，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枪。眼神没有焦距。
太阳还未全落，黑暗就已经来了。朝西漂移的云彩停在了太阳前面，最后一点点光亮也被尽数吞噬。
星光黯淡。
安室透揉了揉眉心，将枪放下，走进了洗漱间。
镜子前，安室透一直反复用水清洗之前沾到血的地方。脸旁的头发被弄湿，小麦色的皮肤上布满水珠，水顺着脖颈滑落至衬衫领口。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为什么?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他捧起水往脸上使劲地冲。
脑海中，朋友的身影不断远去，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头。
最后，他听到了阿景的声音：
“再见了……Zero。”
……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负奉教命耳。
他们都赌上了性命，不能就这么白费——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坚持下去。
……
“还真是意志顽强呐!”
南城茶叙隔着屏幕看向安室透。
一个被獬豸妖力影响，却还能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的凡人，真是令人赞叹。
可偏激的行为和逐渐被黑暗同化的思想，波本，我很好奇，你究竟能为了你的信念做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