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二这一刻是崩溃的,他一点都不想看到什么坟上草,更不想知道下面的地炎藤成熟了没有。看到草意味着要挖坟,还是挖,得了,这家的墓,估计爷都不好使。
夜十二瞄到墓碑上墓主人的名字,哀嚎,“落尘小姐,这家的墓,也许,大概,可能,不是那么轻易能挖。”
他用了好几个不确定词,着重突出最后几个字。
明落尘跟着他的视线看墓主人的名字,严禹。黑白照片上的男人长得十分俊逸,和严如雪父子有着相似的眉眼,活脱脱是严家的人。
名字下方刻着严禹的出生和死亡年月日,他如果在世,今年四十二岁。
四十二岁,算严如雪的叔?
明落尘疑惑地看着夜十二,“他是?”
白浩俞和勒敬也在侧耳倾听,想知道严禹是谁。
夜十二憋着脸色,过了十几秒,“落尘小姐,有什么,你问爷吧。”
包袱推出去,他需要遵守家规。
明落尘见夜十二不说,又问了一遍,还是一样的回答,而且还把人给吓得跑远了,她只好无奈地拿出手机,给严如雪打电话。
来公墓的路上,手机充了电,不然这通电话想打出去都难。
早上七点多,严如雪接到明落尘的电话。
他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听到她在城南公墓严家的山头上,他挑眉反问,“吃早餐了吗?”
“吃了,路上吃了几个包子。”明落尘被关心得心里暖洋洋的,她听到严如雪的声音,发现挺想他的,虽然他们不过是一晚上没见,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他们好像几天没见似的。
古人有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难得有这种想法。
小姑娘的声音不难听出疲惫的倦态,严如雪知道她还在忙着,索性没多问别的,反而问起她打电话来的目的,尽管他担心她,想见她,却只能把一切压在心里。
“严禹是你的谁?”
明落尘说话不喜欢绕弯弯,开口直奔主题。
严如雪不确定她问的是哪位,“宇宙的宇?”
“不是,大禹治水的禹。”明落尘蹲下来,手指掐了片坟上草的草叶子,指尖搓揉。
电话那头的严如雪空白了几秒,才问,“你要挖他的墓?”
明落尘不得不佩服严如雪的头脑,她还没说要挖墓呢,他就懂了,这样事情就容易得多了,“是,他的墓里可能有我想要的东西。”
“只有他的墓里有吗,爷爷的墓里有吗?”严如雪问。
明落尘顿时有点没明白严如雪的意思,这挖墓,还能这么换的,爷爷不是亲爷爷吧?
严如雪下一秒也觉得他这么说是不孝的,又换了个说法,“只有墓里有吗,市面上没有?”
“市面上几乎买不到,我也是来这里碰运气,但显然我的运气不是很差。”明落尘咬了咬唇,“是不是不能挖?”
“他的墓,我们家做不主。如果必须要挖的话,我问问那边,但是可能性不大。”严如雪觉得太阳穴发疼。
明落尘难得见严如雪这么为难,可她没有别的办法,“那你问,我等你电话,不过你先说说,他是谁。”
“他是我和你的小爷爷,我挂了。”严如雪轻声说完挂电话。
明落尘对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眨眼睛,她丢开草叶子站起来重新来到墓碑前,看着严禹的照片,嘴里嚼念着小爷爷三个字。
这辈分,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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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如雪这头挂了电话,人站在楼梯上想事情。
严书礼下楼看到大儿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在后面拍了儿子肩膀一下,“想落尘?”
“嗯。”严如雪侧身让父亲先下楼。
“你还有什么事,我们谈谈容家的事。”严书礼发现儿子没下楼,回头等他。
严如雪沉默了两秒,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小姑娘要挖小爷爷的墓。”
严书礼差点一个腿软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他不淡定地看着儿子,“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挖,你奶奶知道没?”
几分钟后,严书礼父子俩坐在书房里等待严老夫人和慕秋雪。
严老夫人领着儿媳妇上楼,老太太刚坐稳,严书礼立即开口,“落尘要挖小叔的墓,现在等着如雪的答复。”
“怎么要挖你小叔的墓,你好好说清楚。”严老夫人一听急了。
严如雪把小姑娘说过的话重述一遍,书房里四人沉默。
严老夫人知道事情紧急,她思索了半分钟不到,“这电话我来打吧,辈分对辈分,这件事必须我出面才行。”
“妈,这事你出面更不行,要不然我来开这个口吧。当初小婶离开京城,我们夫妻去送的,她说过我们真要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找她。”严书礼揽了这个责任。
“电话我打。”严如雪按下父亲的手,不让他打这个电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打个电话而已,别转几手了,还是得我打。”严老夫人拿出手机找出十几年没拨过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后,结果手机落入了严如雪的手里,她急红了眼。
这一通电话只打了几分钟,严老夫人几人从严如雪的对话和表情看不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