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尘看向水沉香烛,香气才起就化在了空中,根本凝不成线升不起来。
第一层烧得快,可香气直上,这一层烧得慢了许多,却根本不成气。
五年的老朱砂不行,需要十年的。
她要是知道禾安乐身上带了老朱砂,之前那份她肯定留着。
不行,还是先用五年的,后面危险更甚,十年的留着后面再用。
几个呼吸,明落尘的想法翻转几番。
禾安乐双手压在棺盖,身上大部分的力气都在双手上,他的心跳随着崔三的敲钉声和棺内的响声起起伏伏。
他看着崔三敲不进去的第二枚镇钉发急,“用力!”
崔三真的用力了,而且他是按着之前的钉孔敲钉,偏偏镇钉敲不进去,他知道这是坏事前奏。
“明姐,镇钉敲不进去。”崔三没办法,只能找明落尘。
明落尘的心里刚决定好只用五年的老朱砂封棺,听到崔三的话伸手,“我来。”
崔三让开位置,明落尘接过他手中的落钉锤。
没有敲钉声,棺内的声音持续不断,明落尘心烦,用落钉锤直接对着棺盖随意一锤,“给我安静点!”
这一锤,只带来了几秒的安静,接着传来的声音更响了,棺盖有些被顶起,吓得禾安乐叫崔三一起用力压住。
“明姐,你赶紧敲钉呀。”禾安乐说。
明落尘起锤,落下,钉进。
第二枚,第三枚......最后只剩下第七枚镇钉没敲。
当第七枚镇钉被敲下去的时候,棺内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子孙钉不敲死,明落尘特意留了一小截。
明落尘把敲钉锤还给崔三,她问禾安乐拿老朱砂。
禾安乐根本没拉开外套,他撩起左手衣袖,从臂袋里取出五年份的老朱砂。
明落尘看得眼角直抽。
“左手五年,右手十年。嗯,没错。”禾安乐笑着递给明落尘。
明落尘拿到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你确定没拿错?”
“不会拿错的,价格亮在那呢。”
明落尘闻到的确实是五年的老朱砂,虽然窖藏的年份比较短,但不愧是香烛铺卖的,保质保量。
水沉香烛还有一指长,时间绰绰有余。
明落尘拿出笔墨砚,她把老朱砂混在墨里,又从随身包里找出一小瓶,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往砚台上倒了一滴。
崔三闻到熟悉的气味,羡慕得不得了。
禾安乐觉得气味一言难尽,就像老板收藏的那具千年古尸的尸味,“明姐,你倒的是什么东西?”
“鸡血。”明落尘放好小瓶。
“你是不是骗我,哪有鸡血是这个味的?”禾安乐不信。
明落尘专心研墨,闭嘴不说话。
崔三怕禾安乐打扰到明落尘,拉住他,“是鸡血,我师伯杀的鸡。”
“等等,这东西不叫鸡血吧,我记得你师伯杀鸡只做一种东西,红颜。”禾安乐终于有印象了。
“文雅点的叫法是红颜,但我们基本上叫鸡血,虽然里面还混了其它东西,但主要是用鸡血做成的。”崔三解释道。
禾安乐用手肘顶崔三两下,“我记得红颜有价无市,你有没有?”
“师伯一年就做那么点,明年才轮到我得。”
外人都要排着队买,家里人也必须排队分配。幸好今年只剩三个月不到,他也是即将要有红颜的人了,再也不用羡慕师兄他们。
“不过既然都用老朱砂了,为什么还要红颜?两者都是辟邪之物,有一不就行了吗?”禾安乐看不明白。
崔三很有耐心地做个讲解员,主要他们两人现在也无事可做,“红颜除了辟邪,还有锁魂弑杀的作用。我师父和师伯用的话,也是混着老朱砂用,双重保险。”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东西学得挺扎实的。”禾安乐拍崔三的肩膀说。
“勤能补拙,多学点东西,下墓的时候多一份保障。”崔三憨笑,“崔家有训,每个人只有一条命,有命才有钱,要惜命。”
怪不得崔三会逃命,他要好好学习才行。
禾安乐没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对,要惜命。”
“你们两个要是聊完了,去碧纱橱那边看看。”
正房只剩那里没看,明落尘不想漏掉任何一个地方。
“那点地方,我去吧。”禾安乐毛遂自荐。
明落尘怕他多手,“看可以,不能碰,需要再叫崔三过去。”
“知道了。”
内室的碧纱橱是用石料做成的,碧纱橱隔开,两边相当于室中室。
禾安乐绕过碧纱橱,他见面前挂着厚重的明黄色幡布,眼睛微眯。
幡布不知道挂了多久,上面沾满了灰尘,但遮不住上面的梵文绣字。
禾安乐抬头快略看了一遍后,伸手撩起其中一片。
室内昏暗,禾安乐举起挂在腰间的荧光棒。
他没有走进去,荧光棒稍微往里一放,他看清了一切。
即使他想过几种可能会看到的东西,甚至他都做好会看到另一副棺材的心理准备,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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