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着的男子听到皇后这番说辞,面上不显,却并未如万俟皇后所说的一般退下。
万俟千黛看着下头的男子这般反应,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抬起藕节般的手臂,顺手抄起身旁案桌上的琉璃茶盏,直直地冲男子头上撇去,口中扬声满是怒气:
“本宫让你滚,你听不见吗!本宫是皇后!你连本宫的话都干当成耳旁风是吗?!”
高晋面上依然看不出什么神色表情来,只是抬眸静静地看着面前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发疯一般地砸着所有手边能寻到抄起的物件。
许久,万俟千黛已然有些骂累了,原本柔顺整洁,被镶满宝石琉璃的金簪,巧劲束起的乌黑长发,此时已是有些凌乱。
高晋方上下左右挪了挪眼神,作打量状看了看她,嘴角上挂着些轻蔑笑容开口:
“许多年了,是啊,娘娘已是皇后了,怎么还是如此这般鲁莽?”
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万俟千黛回过神来,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凤梧宫。
万俟皇后见他走了,周身如同脱力一般,又滑坐回身后的贵妃榻上,抬起平日里精心保养的玉手,想擦擦方才因情绪起伏巨大而附上额头的薄汗,哪知右手刚刚附上面庞,却触及一手湿润冰凉的液体。
江了将将处理完了今日政务,随手抄起挂在案台便的慑天戟和玄蛇鞭,起身打算去军营巡视一番。此时屋外却突然传来的婢女的声音:
“大人,万俟公子在府外求见。”
江了一听‘万俟公子’四个字,心中有些无奈又烦躁,语气带着几分气:
“不见,就说本将军不在。”
听了江了的吩咐,婢女在外头却迟迟未回话,江了也并未过多在意。收拾好东西,换上了银白色轻装铠甲,拿上兵器走了出去。
穿过满是金黄的花园长廊,江了到了前厅,脸色却霎时间黑了下来。万俟景晨竟已在前厅中等着她了。
江了此时,盘起的发髻和那双髮的细长发丝衬托着那绝世的容颜。两条飞入鬓边的剑眉,微微皱起,显得倔强而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淡然的双眸中,却不起一点波澜,看不出半点情绪,薄唇粉嫩,却无倾国之笑,只是冷冷地点级在那冰冷的脸上,那冷冷的气质,无疑在诉说着生人勿近。
见她出来,赶忙起身,面上露出十分欣喜地神色,目光中满是惊艳。方才通报的侍女低着头目光躲闪地立在一旁。
江了见了这般情景,虽是经过上回凤梧宫之事,心中对这府中一干人等心中均是有了些数,此时却依然十分恼火。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更是冷若冰霜,心中却已如有激雷。
开口语气更是没有丝毫温度,冷到了极点:
“万俟公子现在进本将军府邸,都不需经过本将军同意了,只一小小婢女,便可做这将军府的主了是吗?”说着,不轻不淡地瞥了立在一旁的风儿一眼。
风儿接到江了的眼神,头却埋得更低了。
“不是不是,阿了,只是自上回在圣阳侯府一别,我便足有将近两月未曾见过你了,我每日都在心中反复念着你,阿了,你别怪我,也别怪风儿,我是搬了我爹出来威胁她,她才放我进来的。”万俟景晨见她这般神情反应,连忙满面堆笑的柔声哄道。
江了本就心中烦躁,听他又提起了颖国公,更生出了身不由己的悲凉气愤之感。江了一字未出,重重地白了他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翻身上马,往军营方向去了。
万俟景晨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却已是只能见到战马离去时掀起的地上的层层落叶。
到了军营中,江了还带着些气,骑着马直身便飞骑入了校练场中。
跨入了校练场的大门,江了便挥起手中的慑天戟,腕力一转,开了双刃,半侧着身子将长戟,长长划过校练场地面,寻着那日肖想她的那名骑兵,便挥了过去。
那男子虽是骑兵营精兵,却哪里能接住江了这一戟?勉强挥起手中长枪,被江了这一招击得后退了数十米。
这份杀气使得她眉宇间涔涔的细汗,乌黑浓密的的丝发所彰品的娇柔之美,似乎很是不合时宜,却依然震慑感十足。
佳人归是佳人,她手中的那把寒光闪闪,此时又已开了双刃的慑天戟,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寒毛倒竖,而不敢对她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江了也不想当真杀了他,见他这副样子,便收起长戟,扬起下巴,冷冷地呵斥道:
“整日里领着月钱,在这军营中混着日子,便是本将军一招也接不住?”
那名骑兵刚被吓了这么一大跳,浑身打着颤,恐惧到了极点,开口回话的声音都发着颤:
“回将军的话,将军此击实在是过于突然了,小的……小的并无丝毫准备……”
江了听着冷笑一声,薄唇轻启道:“准备?若是上了战场上,敌兵可会待尔等准备好了再使出杀招?”
那人闻言,一直未敢抬头。江了见他这副窝囊样子,觉得心中的气略泄出了几分,手中长戟挽出了一个花式,便收了起来,吩咐了众人继续训练不可懈怠,便往看台方向去了。
在看台上坐了些时候,江了还在微微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