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温润地笑了一声,面上露出了些看自家弟弟的宠溺笑容,拿起桌上精致碗碟中的一块蝴蝶酥饼塞进了司南钰喋喋不休地口中,温声道:
“嗯,此事你知道便好,不必过多上心。”
司南钰点点头,用手支在桌上,拄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地嚼着方才宋意塞进自己口中的点心。
宋意目光落在了桌上碗碟中的糕点上,十分自然地询问司南钰:
“这蝴蝶状的酥饼,之前未曾见过,看着倒是有些新奇。”说完又拿起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口中,觉得味道还当真是不错的。
司南钰听到宋意问他,便懒洋洋开口解释:
“这个啊,名唤蝴蝶酥,我这不是刚开府吗,我爹从西洋给我找了个厨娘过来,这些小糕点都是她做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说着,又抬眼看看宋意,突然面上带上了几分坏笑,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揶揄:
“小意哥你喜欢呀?要不这样吧,我直接命人多做些,再命人送去……送去御庭将军府?怎么样呀?也省得你再跑一趟啦!”
宋意自然能听出面前少年语气中的满满玩笑语调,面上染上了些许红,抬手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
“嘿嘿,小意哥,少时你便如此,自己本也很爱吃这些蜜饯糕点,偏偏能做到一口不碰,全给小五姐留着,阿钰实在是佩服啊!”
司南钰说着,摇了摇脑袋,说到江了,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继续朝宋意开口:
“说起小五姐,前些日子我在校练场上见着她了,我同她打招呼开玩笑,她却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不怎么搭理我。
小意哥,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说这么些年了,小五姐一直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点儿不像个姑娘家,估计啊,就你能忍得了了!”
司南钰想要趁机朝宋意小告一状,想起那日小五姐对待自己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自己若是娶妻,定要迎娶一位像温心姐姐一般,温柔如水,体贴仔细的女子。
宋意见司南钰只敢在背后,朝自己偷偷议论起江了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当年,小五当真是把阿钰打怕了,提起她,净是一副恐怖的面容。
宋意有些安抚,又带着些警告般地开口:“你可要谨言慎行啊,小心你小五姐听见了再揍你一顿。再说了,小五在我看来,便是你说的那般女子了。她在我心中,总是千般好万般好的。你在我面前可不许再说她坏话了啊!”
司南钰撇撇嘴,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小意哥的这般眼光。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外头除了些风吹枯黄色秋叶的沙沙声,便只能听见巡街的官兵走路的声音了。两人又聊了会儿,宋意便回了太子府。
此时的凤梧宫中,主人却还未歇息。
万俟皇后身着一条明黄色轻薄长袍,斜靠在贵妃榻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朝地上跪着的人吩咐道:
“这是国公大人的吩咐,他先前派去的人已经失手过一次了,现下这大理寺中守卫那几个贱民的,全是你御庭军的精兵。
想必现下这大理寺中能闯得进去的人,普天之下,也不剩几个了。
免得夜长梦多,最晚明日午夜,你便要动身了,务必将话带到。时间长了,国公大人倒也不怕刑部那帮废物查出些什么来,他只怕这牢中的几个软骨头,扛不住大理寺的人用刑,到时候吐出些不该说的,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不到万不得已,国公大人也不想你蹚这趟浑水,只是现下已是到了危急关头,该怎么做,不用本宫再同你详说了吧。小五。”
江了跪在下面冰冷的地面上,听着上位者同样没什么温度的吩咐,心中更是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
没几个人能闯得进去,是啊,能在御庭军眼皮子地下潜入进大理寺的,这平川城中她知道,也只有三人了。
司南钰,宋意,和她。
若是行踪被人发现,无需再多说些什么,宋意便会得知她的身份了。
“你倒是不必担心,只是传个消息罢了,我培养你这些年,比谁都不希望你的身份暴露,做干净些,莫要让旁人抓住把柄。”
万俟皇后似乎是感受到了江了的为难绝望,难得同她解释一番。
事到如今,江了也无法再说些什么推辞的话来。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个任人差遣的细作罢了。
江了认命般磕了头,领了旨,便退出了凤梧宫。
夜风呼啸,松涛飒飒,近处低矮的灌木疯狂地摇晃,犹如狰狞嘶吼的野兽,发出阵阵古怪的声响,仿佛如鬼哭狼嚎,令人听闻只觉毛骨悚然。
江了使了内力,很快悄悄回到了将军府,一路上心中想着,调任去大理寺守卫犯人的是谁,明日夜里该如何潜入才能不被他们几人发现。
漫漫长夜,更声起起落落,长街上一片黑暗,只有夜风呼啸而过,幢幢树影摇曳不止,偶尔传来几声轮异的犬吠,伴随着墙根处的虫鸣声,更显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江了独立立在窗边,自回府后,并未燃起一盏烛火,可她视力异于常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