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金黄色光芒,渐渐扩大,直至染黄整片天空。平川城内也恢复了生计,往日最早出摊的一批小贩,早已支好摊位,开始了叫卖。
宋意一夜守在榻边,不时伸手探向祁胤额头,生怕他发起高热,自己这一夜却没怎么合过眼。
好在祁胤往日习武从未懈怠,身子骨还是强劲些。虽是受了重刑,却是并未闹出太大的伤病来。
眼瞧着天渐亮了,想起太子昨夜的叮嘱,便起身前去备礼了。退出殿门时,正巧看见太子妃温心也因担心着夫君的伤势,现下眼下乌青一片。
想来昨夜亦是未曾好好歇息过。此时瞧着天将将擦亮,便早早出了侧房,想着好回正殿照料。
与太子妃道别后,宋意准备好赴宴礼品。又跟下人吩咐好接下来一日府中的事务,便整理好着装,换上一身绛紫色暗绣花纹的长衫,上了马车,出门赴宴了。
到了圣阳侯府外,宋意下了马车,此时的圣阳侯府外,可谓门庭若市。且许多皆是朝中重臣,还有不少皇商。
无论家中是从政亦或是从商,其中大多数人甚至连请帖都并未收到,听说消息后赶忙前来。可哪怕是在侯府外远远递上一份重礼,也能让这些人挤破了头也要往上冲。
宋意从马车上下来,费力挤上前。将手中请帖交予门童与侍卫,这才好不容易进到了圣阳侯府中。府中相较于门口,当真是要清净不少。
段管家此时正在府中安排宴席一应事务,早便得知太子受罚卧床,此时见到宋意来了,依然恭敬行礼。
宋意还礼后,将准备的礼品交给管家身边的小厮,恭敬道:“还请侯爷与将军莫要怪罪,太子伤重,太子妃与太子伉俪情深,实在放心不下,想要亲自照料。便由在下代为赴宴。在下先在此恭贺战骁将军凯旋,往后在朝中,相必定然能够堪当大用。”
段管家闻言,谦逊道:“宋大人谬赞了,太子殿下重伤,我等理应探望,只是家中将军接风宴耽误不得。日后定亲自去东宫向太子殿下请罪。”说完便使了个眼色,命旁边小厮带着宋意入了会场。
宋意闻言,便由着小厮领入。几番看过去,能进入殿中的皆是重臣,旁人见了宋意,却宛如活见了鬼一般,纷纷眼光躲闪,看样子是半句也不想与他搭腔。想来是昨日太子受罚之事,让东宫上下在众人眼中更显得萧瑟之气。
宋意看出众人反应,更明白背后深意。像是习惯了似的,并未觉得有什么难堪,只是寻了个位子坐下来。
刚刚坐下,便听到方才进里堂经过的门口传来热闹人声,身旁前来赴宴的重臣纷纷起身上前迎接。宋意从往来人群中听着交谈,才知来人是谁。
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面前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复又放下。原来是他,怪不得引得众人连忙起身攀附,在朝中如日中天的万俟家大公子,万俟景晨。任是谁人见了,怕是都要上去奉承一番吧。
宋意心中分明,自没有上前寒暄招呼。
可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万俟景晨一眼便在人堆里寻到了独自坐在桌边饮茶的宋意。
他挥手拨开人群,三两步走上前去,张口便是:“许久不见啊,宋大人,怎的今日不见太子殿下?哦, 哦 ,嗨! 看我这记性!太子昨日因贪污惹得圣上大怒,受了二十宫鞭。此刻,怕是卧榻难起吧?” 边说着边来到宋意身边。
宋意见到声响,与此番说辞,平日里如润玉般的面上,冷然表情似有崩裂。这厮与祁宴勾结,害得太子蒙冤不说,此时还要在圣阳侯府庆功宴上如此造次。只差敲锣打鼓地上街叫喊了。
只是碍着体面,宋意佯装淡定,举起茶杯轻啄一口,依然不回。众人见此场面,虽知朝中局面。但皇帝一日不废太子,那祁胤便还是正儿八经的东宫之主,未来的圣上。万俟家毕竟只是国舅重臣,怎能与皇子相比。思索至此,纷纷不敢出声帮腔。
万俟景晨看众人反应,又见宋意竟不与自己搭腔。挑事不成,心中怒火偏起。面上漏出嘲讽笑容,上前一步好像还想继续说些激怒宋意的话来。
此时,门口人头攒动,只听一声冷然女声响起 “万俟公子,宋大人,今日好闲情。”二人闻言,纷纷转过头去,望向来人。
想来是刚巡完城,去过校练场。女子今日还是一身肃然,乌黑却有层次的劲装。因着要来参加宴会,手中并未拿着往日的兵器慑天戟。只在腰间悬着一条玄蛇鞭。未施口脂,唇峰凌厉的薄唇轻启,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被女子称为公子的万俟景晨识清来人面目后,便快步迎上前去,面上毫不掩饰露出喜色,开口道:“阿了!你果真来了!”
被唤为阿了的女子却并未正眼瞧他,只是在他出言一瞬间,与看清来人便起身的宋意飞快对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听见身边人讲话,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开口语气规训道:“万俟公子,该称呼在下为御庭将军。今日人多眼杂,大公子还应守着点规矩,便是不为在下名节考虑,也该为万俟家声誉着想。”
闻言,万俟景晨并未恼怒,反倒两手拿至胸前,行了个标准的礼,复又好脾气到 : “是是是,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还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