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疆,司南城
可能长寿村只是古疆的一个小村寨,来到古疆北部的吕温并没有直接找到长寿村,因此决定先到司南城。
一方面寻找长寿村的情报,另一方面吕温也想在司南城闯出一点名气,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年轻医者想要让人相信他能治病太困难了。
而打出名声的方法,吕温在路上也已经想出大致的方向了,只待进入司南城的医署便可实施。
从此司南城医署出了一个从不治病救人,只知收集各种药材的怪医,不论是草、谷、果、木,还是虫、鳞、介、禽、兽,只要有能入药的东西,他都收购。收购之后,皆亲自尝试,了解药性然后分门别类。
医署的医官刚开始怕他试药试出毛病,还屡屡相劝,吕温却是不管不顾。后来试了几天药,吕温还没出问题,医官们就习以为常了。
“吕小子,还在试药啊?”一酒糟鼻老者,拿着个葫芦经过。
吕温却是没空理他,左手拿着草药,正在试药,右手在纸张上写着什么。
见此,老者也不再喊他,反朝吕温身前看去,一张桌子上乱糟糟,布满纸张。
“枸杞?吕小子,这桌子上的东西我能不能看看?”酒糟鼻老者指向桌子上一张绘着枸杞的纸问道。那张纸上的所绘枸杞,苗、叶、子、根、茎俱全,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吕温看向老者,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老者吕温是认识的,古疆医署的医官分为食医、疾医、疡医、兽医四类,酒糟鼻老者是个老食医,司南府的茶、酒、汤食等皆由他管理,医署的人都称他为酒老。
酒老得了允许,拿起那张绘着枸杞的纸,不由念道:“枸杞:苗、叶,味苦甘而气凉;根,味淡气寒;子,味甘气平,气味既殊,则功用当别。”
酒老颇有些疑惑,又道:“不对啊!吕小子,《名医别录》上可写着,枸杞:根大寒,子微寒。”
吕温微微一笑:“《药性论》上还说枸杞甘平、子、叶皆同呢!酒老做汤食,应该常用枸杞,岂能不知药性。”
其实酒老并非不信吕温所写的药性,他用枸杞治汤多年,也察觉过前贤的药谱多少有些问题,只是古疆医师甚少,治病医人尚不能满足,哪还有人重修药谱。
看着满桌纸张,还有旁边的药架上,一个个箩筐都分类放着不少拟好的图谱:“了不得,了不得,要是你所有图谱都似这枸杞一样将药性研究得详细、准确,那可是真是医家之福、苍生之幸啊!”
吕温微微一笑,好似毫不在意。这事可不是自己首创,前世那药圣东璧先生才是正主,自己只不过倚仗【神通:医术】,以及瘟部的伏疫神通东施效颦罢了。
但在酒老看来吕温的样子却是不慕虚名的表现,心中更加佩服起来。不过医家手里握的是别人命,作为医署的医官“谨慎稳重”四字更是刻在了骨子里。
“吕小子,这整理药谱之事繁杂,但若药谱早一日面世,便能早救几人性命,不知老朽可能帮得上忙?”
鱼儿上钩了!
“酒老所言极是,不过我草拟的谱子却不敢直接发布,行医用药,人命关天,这药效还是需要验证的,若酒老能帮我做验证之事,小子感激不尽。”
“用药之事确实马虎不得,不过我只不过是食医,却不敢大包大揽。”看着吕温做事稳重,不是以药谱谋名利,酒老心中对吕温印象又提升一分。
“无妨,无妨,我的药谱却是已分好了门类,这草、谷、菜、果四类正是酒老所长,还请酒老费心了。”
“哈哈,何须客气,这可不是你一人之事,乃是医家大事,身为医者怎可袖手旁观。”
看着酒老视若珍宝地将一大摞药谱送进食医部,吕温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人接盘了,这么多天废寝忘食地研究药性,甚至都断了修行,就是想引医署的医官们参与研究。
其实想来这个世界医疗发展蛮奇特的,底层人没时间没精力去研究医药,而真正的上层人祖上基本上都出过修行者,要是病了,却可以找修士用法术治疗或施以灵丹妙药,所以民间的医疗水平并不高,才有了吕温发挥的条件。
之后的事便顺利多了,有着酒老的身先士卒和竭力宣传,加入编修药谱的医者越来越多。
许多医者拿出祖传的药谱来进行比对考证,很多与说法很不一致,医者们质疑,吕温也是不怕,据理力争,多数时候皆是吕温的说法更为准确。
后来的医者这才正视起吕温来,他们原以为是酒老作势提携后辈,哪知道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时那些自持身份的老医者也下场论药了,有的人甚至呼朋唤友,叫来杏林同道,司南府医署一时门庭若市。
到最后司南府看着医署被围着水泄不通,连忙组织士兵,甚至运用了虎啸楼的力量,在城外平了一大块地方设了军帐,将众医者迁到那边进行论药事宜。
更多的各种药材也由各地运至司南府,司南府又召了不少文吏参加药谱修订。
很多年以后,那众医者论药的那块地方被载入《古疆府志》称为天医坪,天医坪论药也成为了古疆十年一次的杏林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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