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卫祁扬坐在床边,一脸温和笑意。
“……”
面无表情的阮霓裳盯着面前这个笑脸盈盈的人,选择了沉默。
“醒了就来吃点东西。”
看着卫祁扬把桌上的饭端了过来,拿起勺子猛地舀了一大勺,送到自己嘴边,阮霓裳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不耐。
什么菜都没有,就吃白米饭,还是冒着白烟热气腾腾,光是看上去就足够烫的白米饭,换作是谁也吃不下去。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一剑捅进了他的腹部,当时大脑里恨意袭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杀了他。
被自己捅了一剑之后还要喂自己吃饭,阮霓裳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懂这个人。
“张嘴。”
眉眼弯弯的卫祁扬语气甚是温和,径自就把白米饭凑到了阮霓裳的嘴边,烫得她整个人一颤。
横眉倒立,阮霓裳伸手就想要拔剑,手滑到了腰际,却是发现自己的佩剑已经不见了。
“烫吗?”
卫祁扬放下碗,微微挑眉。
“你说呢?”
阮霓裳语气生冷,却是不料看见他脸上的笑意更深。
“烫就对了。谁让你平白无故给了我一剑?”
眉头皱起,阮霓裳睨了他一眼。
卫祁扬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里面缠裹着绑带,你要不要看
看?”
她皱眉:“不用。”
懒洋洋的靠在床帷上,卫祁扬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为什么忽而要捅我一剑?”
沉了沉眸子,阮霓裳盯着他,却是一时之间想不清楚原由。
像只是在潜意识里,有人一直不断的告诉她,杀了卫祁扬......杀了卫祁扬......
卫祁扬......
心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许久。阮霓裳抬眸看着他:“因为我想杀你。”
卫祁扬眼底的水光闪烁:“之前你还在与我并肩作战,现在有何理由要杀了我?”
“杀人需要理由?”
卫祁扬点头应当回答道:“你之前杀人都是为了钱,或者是为了报仇,怎么就忽而不需要理由了。”
阮霓裳怔了怔,眼底忽然就涌出了杀意,手化作刃,直接朝着卫祁扬劈去。
不料卫祁扬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就将她按到在了床榻上。
他的长发缓缓落下,轻轻的扫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带着微微凉意,有些痒。
阮霓裳一抬眸就坠入了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瞳之中。
这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脑子里瞬时间有无数碎片翻涌成海,左右冲撞,几乎要炸裂开来。
她皱着眉头盯着他的眼睛,那一双眼底却没有任何杀意,眼瞳漆黑如墨,眼白
处干干净净,好似,长阳山的白雪。
长阳山......又是什么地方......
卫祁扬将她脸上纷杂的表情全然收入眼底,她试着挣扎了几次,他的手按的越发用力,死死的钳制住她。
“你记得我是谁吗?”
阮霓裳眯起双眸,目光阴冷如冰:“卫祁扬。”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语气变得有些轻佻,卫祁扬将她的两只手翻到头顶,用一只手压制住。
另一只手滑到了她的脸颊,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摩挲。
“霓裳,魔教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这一声霓裳极其温柔,阮霓裳的心里的一池湖水瞬间落下了一片落叶,在平静的湖面上荡涤开层层涟漪。
可是她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记得你喜欢我吗?”
手指滑到她的脖颈,卫祁扬轻轻的捻起她外衫的衣襟。
“我只记得我要杀了你。”
话音一落,阮霓裳的膝盖朝着上面一顶,瞬间就撞击到了卫祁扬受了剑伤的地方。
血液溢出,白色的衣裳霎时间就染满了血污。
迅速的直起身子,卫祁扬翻身下床,而阮霓裳步步紧逼,握成了拳头的手就朝着她招呼了过来。
夜晚巡逻的陈子昂,本想是去卫祁扬那里听听响动,找
些八卦来,可是未料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是椅子或者凳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迅速的推门而入,面前的景象让陈子昂瞬间呆住。
房间里一片狼藉,摔碎的花瓶,砸破了的板凳和桌子,地上还有打翻了的白米饭,此时却是因为染了血变成了红色。
卫祁扬紧紧的抱着阮霓裳,而阮霓裳抱着卫祁扬,手中却是拿着陶瓷的碎片,碎片有一半都没入了卫祁扬的背上。
鲜血顺着阮霓裳的手和卫祁扬的白色衣裳蜿蜒而下,甚是可怖。
像是突然醒过来,阮霓裳的眼底一闪,手上的力道徒然松开。
任由卫祁扬抱着,眼神涣散,一动不动恍若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乖......”
卫祁扬轻声出口,声音温柔到可以滴出水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脊,他长呼了一口气。
身受重伤,对付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还真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