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鹊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并未听见阮霓裳的声音。
四周的弟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身黑夜的阮霓裳直接就冲到了床边,沉着眸子低头打量着寒鹊。
“卫师兄......”
感受到了阮霓裳周身强烈的寒意和杀气,四周的弟子们纷纷看向卫祁扬,抓住了寒鹊就等于是抓住了寒鸠的把柄,此时若是寒鹊被阮霓裳杀了......这把柄可就没了。
看着阮霓裳那张越来越黑,濒临发作的脸,卫祁扬走上前来伸手搭上她的肩膀。
“想杀她?”
阮霓裳点了点头:“想杀她很久了。”
“顾少商救回来之后随便你杀吧。”
正了正神色,阮霓裳转过头看了卫祁扬一眼:“你不介意顾少商之前想要杀你?”
收回手,卫祁扬道:“他和我之间的恩怨是因为你,你们之间的恩怨解开了,他也就自然与我没多大联系。”
一名穿着青白色长衫的弟子走上前来拱手道:“卫师兄,我们方才派人过去,在巷子口那边寻觅到了一个地道。估计他们就是从那里逃走的。”
“地道有多长?”
卫祁扬问道。
“暂时不知,不过用估摸着从这边到皇宫,也需要一
个时辰。”
阮霓裳眸中神色浓重,眉头越发紧皱:“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话,蛊虫发作已经足够折磨的顾少商死去活来好几次了。
察觉到她心底的不安,卫祁扬极其自然的攥住阮霓裳的手,声音温和:“你现在担心他也没用。若是寒鸠已经杀了他,那你也早就死了。所以你现在安然无恙,能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况且想要顾少商的是寒鹊,寒鸠不会轻易的杀了他。”
卫祁扬的手干燥且温暖,合着他温润沉稳的音色,不知不觉的给阮霓裳就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带着阮霓裳出了房间,二人站在门外的长廊中。
长廊的两侧都摆上了一些兰草,此时有着极其淡雅的清香气息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良久,阮霓裳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卫祁扬:“祁扬......谢谢你来救我。”
卫祁扬抬眉:“救你的实际上是江慕辰。”
她摇了摇头:“你们一起救的我。似乎你我认识以来,都是我在胡搅蛮缠,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沉吟片刻,卫祁扬轻笑:“是啊,从你浑身是血的倒在长阳山上的时候,就是我麻烦的开始。”
拦住卫祁扬的手,
她的声音有些小,带着几分涩然和一些真正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少女才有的温柔。
“即便是你的麻烦,可是我还是想缠着你。我娘说做人只有自私自利,才能得到许多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害怕过我的自私会让你觉得腻烦,可是我摆脱不了这种情绪。想要活着站在你的身边,想仅仅有你我。”
摩挲着卫祁扬的衣服,脸上一片细腻柔软。
“祁扬,我小的时候,我爹喜欢殴打我和我娘。那时候我娘因为喜欢我爹,还亲手把落英阁交给了他。可是他却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爱好吃喝嫖赌的赌徒。”
“偏偏是在我娘和他成婚生下了我之后,他才暴露出来。”
“落英阁在他的手上完全成为他个人赚钱的工具,成为他为虎作伥的筹码。”
“一旦输了赌局就会回来殴打我,一开始我还会觉得疼,可是后来就毫无感觉了。我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我能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
“在我这般思量之中,还在暗自里准备的时候,没想到我的娘却事先爆发了。”
“那一晚我爹带来个野女人回来,说要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替代我娘。我疯了一般的去撕咬那个女人,结果我爹跟那
女人一起鞭打我,嘲笑我。”
“后来我娘来了。她亲手用长剑,贯穿了这个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
话说到此时,卫祁扬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可是阮霓裳的眼底一片宁静,无波无澜,就好似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一个故事罢了。
他一直以为阮霓裳只是一个心思沉重的女子,倒是也没想到她有这般过去。
能够在掀起过去的伤疤的时候,还淡定自若,阮霓裳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顿了顿,阮霓裳继续道:“草草下葬,我娘亲为了培养我成为下一代的落英阁阁主,带着我走镖杀人。她没有因为我爹的事情就让我不信任男人,可是我自己却是觉得这世间都是污秽不堪。”
“我见过情杀,仇杀,各种为了一己之力就不顾道义的人,我见过毫无人性的人。到最后我自己都成为了那样的人。”
“每次杀人的时候,我都是麻木不仁的。”
心里一阵阵酸涩,卫祁扬的脑中飞速的描摹了一个小姑娘变成后来那个嗜血如麻的少主。他想要开口安慰她,唇齿刚刚启合,还未发出声音,就看见阮霓裳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被下蛊了之后我想着或许能够终了此生了,能够
彻底逃离这肮脏的世界。”
“可是我遇见了你。”
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