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遥紧了紧自己背上的狐裘披风,一脸狐疑的站在门口看着苏婉若。
“你一个人?”
“送我过来之后他们都喝酒去了。”
陆书遥眉头微微一皱,“没我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敢走?”
知道已经圆不过去,苏婉若索性摊开了双手:“那我就不知晓了。”
抬腿往前跨了一步,半条腿就已经迈进了院中,苏婉若冲着陆书遥勾起嘴角,眼神在她的脸上定住,看得陆书遥有些头皮发麻,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陆书遥,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当上山寨夫人的?”
眉头一紧,陆书遥手中的手捂都拽的更紧,一脸警惕的看着苏婉若:“你什么意思?”
“我听说百里坡之前并不是什么土匪窝,只是一个平和的小山庄,男耕女织,怡然自乐。可是后来村子里来了一群土匪,有的村民本来可以逃脱的,可是有一个女子贪生怕死,为了保全自己,就出卖了所有人。”
苏婉若的语气轻缓,不带丝毫情绪和温度。
后面的小丫鬟听得云里雾里,而陆书遥一张妖冶的脸慢慢变得扭曲,眼底里写满了恐慌。
恶狠狠的看着苏婉若,陆书遥厉声道:“你想说什么?莫名
其妙从哪里听来的故事?”
“故事不都是源自于百姓间的吗?我想要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若是不清楚的话,我想问一下你是否听说这故事村子里有一户姓莫的人家,里面有个少年......叫莫修寒。”
心头恍若雷击,陆书遥手中的手捂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
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苏婉若似笑非笑的脸,陆书遥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震惊。
分明五年前整个百里村的人都已经死掉了。一场大火覆灭了整个村子,当日村民的逃跑路线她都已经告知了土匪,莫修寒......
“谁告诉你的?”
眼神瞬间变得极其狠绝,朝着苏婉若剜了一眼,随机转过眸子从丫鬟的脸上扫过。
丫鬟立马就低下头来张皇跑开。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不过看样子你是知道故事里的女子是谁了。”
朱唇轻轻一扬,苏婉若看见了那个站在后面屋檐上的男子,整个身影都掩埋在阴影里。
这件事或许对于莫修寒来说无疑是又一次掀开伤疤,极其残忍,可是却是不得不去面对。
弯下腰,陆书遥捡起地上的纯白色手捂,轻轻的抚掉上面的灰尘,可是沾了灰尘的白色
皮毛却没办法恢复原有的颜色
陆书遥眼皮子懒懒散散的半抬着:“所以呢?你想要去见见莫修寒?去见见那些村民?去证实一下你这不足为奇的故事?”
“那就是说,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的?你为了一个人苟且偷生,就不惜交出了你村子里的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整个村落收刮干净,然后一把大火付之一空?”
面色沉静如水,陆书遥的手还在轻轻的抚摸手捂:“是他们自己跑不掉。”
“你还是人吗!那是多少口人命你知道吗!踏着血肉走到这一步,你难道都不会做噩梦的吗?”
苏婉若怒不可抑的看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她究竟是心狠到何种地步才会做出这种事还这般理所应当的口吻。
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八岁左右的年纪,却是如此决绝。
手中的动作略微停下,陆书遥微微抬起下颚。
何尝没有做过噩梦。
她本是安安静静的跟着村子里的生活在这百里坡上,可是村子破旧又偏僻,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她去酉水县里走过一遭,那里的那些穿金戴银的小姐样貌是何其好看,而她为何就一直就是要跟着父母去耕织。
土匪们
当着她的面杀掉她亲生父母的时候,她又何其不惶恐。
可是她不想死,她想要活下去,她不想什么都还没享受过就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她想要穿上华丽的衣服,给那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少年看一次。
然而她错了,土匪们一把大火毁灭了所有,哭喊声和惨叫声源源不断的传入她的耳中,她看着漫天火光,整个心都瞬间随之溶解。
后来看着土匪们重建了门户,土匪头子喜欢她,给了她最为崇高的位置。她能够穿上华丽的衣裳享受被人伺候着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多少次午夜梦醒还是会有那一日的火光和惨叫声。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没有错,她只不过是想要活的好一点儿。
陆书遥冷笑一声:“一群只知道农耕狩猎的愚蠢之人,走不出大山的废物,死了就死了。
就算我是不告诉土匪们他们的下落,他们自己还不是跑不了多远。”
身后一声闷响,陆书遥旋即转过身去。
院子后面站着的小丫鬟倒在了地上,在昏黄色的灯火之下,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从那边走来。
未关院门,整个寒风忽而呼啸而来,男子的衣袍盈风,手上的
长剑冷冽,仿若是地狱前来锁魂的刑差。
陆书遥惊愕的看着他的脸,竟然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