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卓公公就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只看见托盘上面正放着一摞展开过的书信,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起。
卓公公弯下腰,俯着身子把手里的那一盘书信小心翼翼的端到了周煜面前。周煜目光冷漠的看了看那一托盘的书信,便是伸手随意地从中拿出了几张。
“朕看你今日既然有闲心看诗词歌赋,还甚是怡然自得的样子。想必你的伤快也是好了吧,看起来并无大碍了。所以朕觉得,你应当是有精神来好好看看这些东西。”
说罢,他便是把手中的书信稳稳地递到了丽充媛的面前。
丽充媛看见自己面前递过来的书信,对着他福了福身子点了点头,便是直起身子双手接过。
等到她的视线稳稳的落在了那些书信之上,看过了一行,两行,一封两封。随着她看的越多,脸色就逐渐的黯淡下去,到了最后的时候,已经面色惨白,连同嘴唇都再无半点血色。
那白纸黑字仿若是一根根金针银针一般深深地插入了丽充媛的心房之上。
明安四十二年,江南受洪涝之灾,太守李成英乘职务之便,私吞宫饷银三千万两。
明安四
十三年,礼部尚书李成英在江南各地购置家宅七处,分派众多家奴前去打理,家中饰物陈设均为古玩珍品,其间还有程阳帝年间的书画一十三件。
明安四十五年,北陵知县改换人选,新上任的北陵知县乃礼部尚书李成英昔日的幕僚之一。
明安四十六年……
每一封书信上的内容写的满满的,上面所书写的内容不是什么别的,都正是她的父亲李成英在朝为官期间,所有瞒着朝廷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每一封书信的每一句话几乎就是一条罪状,而这一条条的罪名若是拆开了来看,任何一条都很是常见。
因为还未入京在地方为官的时候,很多的地方官员都为了一些小恩小惠,一己私利就企图漫天过海。
可是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如今这些所有的罪状都全部累计在了一起,这就不是一星半点的惩罚,而是足以震惊京城的消息了。
丽充媛整个人仿若是被淋头浇下了一盆冷水,方才的那份悠哉闲适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如遭雷击似的僵直在站在那里,过了一小会儿,她两只捏着书信的手终于开始微微颤抖。那些薄薄的信
纸此时就仿若是风中芦苇杂草一般,晃动极其厉害。
有一两张没有被拿稳的纸张,便是从丁葱玉指中滑落,晃悠悠地飘落在地。
周煜轻轻挑了挑眉毛,便是语气带了几分轻快和嘲讽的问她,“灼华你可是看完了?朕这里还有很多,若是你想继续看的话,朕给你时间,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丽充媛好歹也是自小就饱读诗书,并不是个傻子,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的这些罪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搜集来的。所以这么多的罪状,必定是要经过一个很长的时间段来去收集整理。
要么就是周逸一直都在派人秘密监视自己父亲的动向,要么就是朝廷之中和他父亲有仇,现在收集好了罪状,便是在她和父亲都风光得意的时候给他们狠狠的一刀,让他们坠入谷底。
可是若仅仅是朝中的人这样作为,周煜也不会轻易的相信。毕竟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少,皇帝不会听信谁的一面之词。
如此看来,只能是周煜,一直都起了疑心。
那么周煜自从她进宫以来,以及这段时间,他表现的那些温柔宠爱,给她的那些关心和体贴,难不
成都只是他营造出来的一个假象么?
一番震惊思量之后,丽充媛好像终于是幡然大悟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周煜,整个人脸色铁青,眉头和面部都是带上了几分扭曲,嘴唇也是不断的抽搐着。
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经过了许久的酝酿才将自己心口呼之欲出的那句话给挤出来。
“所以皇上,您是一早就开始怀疑臣妾的父亲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您对臣妾的所做作为......您对臣妾其实都是虚情假意?”
周煜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心里却是提不起半点的心疼,反而是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忽然就上扬了嘴角看着她笑了。
丽充媛的脸色逐渐垮了下去,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承托着他本就清隽好看的面容,更是显得朗月清风,偏偏公子的样子,身上的龙纹龙袍,带着君王独有的威严。
这等好看的男子,却是那般无端令人寒了心。
周煜收敛了笑容,微微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从容不迫地说,“朕并不是对你的父亲有所怀疑,而是已经证据确凿。”
丽充媛的身子一颤,便是看见周煜在自己面前徒
然放大的脸,感觉身子就好像僵住了一般,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将她整个人都牢牢束缚其中,甚至连呼吸都带了几分慌乱。
“李灼华,至于你……是不是也该为你在朕后宫中的那些所作所为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了?”
外面的秋风很是和适应的忽然袭来,从未关上的窗户涌进,卷起了床边的帘子轻舞,丽充媛方才还放在床榻旁边的诗词抄本,此时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