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因为卓公公和一种太监宫女的到来而稍作热闹了片刻的太虚殿,此时又忽然就寂静了下来。
前一刻还表现得兴趣匮乏倦怠不已的苏婉柔就忽地转过头来,一脸笑意地看着蝶衣,“如何?本宫表现还不错吧?”
蝶衣便是以袖子捂嘴轻笑道,“熙姐姐您若是有朝一日不想待在这宫里了,指不定还能去江湖上混混,去找个什么戏班子进去混口饭吃,您的面部表情不仅仅煽情还颇有张力,一词一句举手投足之间真实地表现出了一个赌气的怨妇。”
“瞧你这胆子可是似乎越来越大了啊。”苏婉柔佯作生气的样子笑出了声。
“竟然说我是赌气的怨妇?还真是让人伤心。”
她忽而转过头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窗外一片寂静的景象,蝉鸣已经甚是稍有了,只有偶尔几只苟延残喘的在继续啼叫。过一个月左右天气怕就是要正式转凉了。还得派人给染青鸾那边填一些被褥才是,她的孩子是必须保住的。
弄清楚了宸妃的事情,虽然梅妃的事情还尚不清楚,但是似乎也并未多大关系。
如今终于又回到了需要靠自己在宫中
奋斗的时候。周煜的宠爱明显是不能依靠一辈子的,苏家也眼看着现在就已经屈于帝王权术之下了,整个后宫和朝廷都是被周煜所疑。
她能经得起几个丽充媛的诡计?和几次周煜的不满?
虽说后妃不得议政参政,不过苏婉柔倒是真的有几分后怕,周煜这般用人疑心,会不会引起朝中人的不满。
“熙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蝶衣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东西,铺开了宣纸,轻轻的研磨着墨。看见苏婉柔在发呆,便是开口问道。
“我在想啊,你说的我要是真的出了宫去了江湖,能不能活得下去。”苏婉柔收回神思,转过头对着蝶衣一笑。
蝶衣心下稍作一愣,便是转而莞尔,手上的墨也是继续打着圈儿。
“谁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娘娘若是入了江湖,指不定就是坏的。”
苏婉柔站起身来走到佛像面前,双膝弯曲,便是轻轻跪在了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双目轻阖,对着佛像行了三个叩拜礼。
入江湖,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的太奢侈。
天已经浓黑的时候,卓公公便是回了未央宫侧殿的御书房对周煜回报今
日送东西的时候苏婉柔的状况。
周煜负手立在御书房的窗前,背对着大门,而卓公公便是微微弯着腰,一五一十地把去太虚殿的情形都交代完毕。
周煜听完便是顿了顿,才悠悠打的开口问道,“你说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是,奴才瞧着皇后娘娘好像困极了,或者还好像有些累,不愿跟奴才多说话似的。”卓公公拱了拱手,老老实实地说。
于是周煜便是不说话了,就这么直挺挺的在窗前站了半天,才转过头来对着他点头道,“你走吧,朕知道了。”
卓公公并未直接走掉,而是忽地问了句,“皇上您可是要去瞧瞧皇后娘娘?娘娘她看上去似乎……看上去似乎有些生皇上您的气……”
今日在御书房和周煜商量要事的叶年朔地抬头瞥了卓公公一眼,轻轻笑了笑,便是动了动嘴皮子,但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对卓公公做了个嘴型,让他闭嘴,卓公公便是被吓得立马噤声不语。
周煜的目光轻轻扫过二人,却是好似没察觉到这一幕,只是微微颔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说,“朕心里自有分寸,你下去换
一壶茶来吧。”
于是卓公公便是看了看叶年朔,对着他也行了个礼,转过头擦了擦汗,心有余悸地退下去了。
叶年朔看了一眼周煜,心里不由得暗笑,他的家务事还真多。
窗前的周煜过了片刻,便是慢慢回到了书桌前,目光静止在书桌上,那里摆着一本摊开的黄色奏折,上明明白白写着:
明安四十二年,江南受洪涝之灾,太守李成英乘职务之便,私吞宫饷银三千万两。
明安四十三年,礼部尚书李成英在江南各地购置家宅七处,分派众多家奴前去打理,家中饰物陈设均为古玩珍品,其间还有程阳帝年间的书画一十三件。
明安四十五年,北陵知县改换人选,新上任的北陵知县乃礼部尚书李成英昔日的幕僚之一。
明安四十六年……
明安是年号,因为周煜继位还未满三年,年号还是先皇定的。
那黄色折子上工工整整蝇头小楷,一五一十的地陈列出了礼部尚书李成英从当还是江南太守的时候,一直到今时今日的各种动态。各项条款罗列的也是再清楚不过,看得出,递折子的人似乎是从老早就开始着手调查
这件事了。
周煜合上了那折子,似乎毫不诧异。
“有劳叶大人了。”周煜抬起头吗,对着坐在一旁默默饮茶的叶年朔点了点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能够帮到皇上您,倒是微臣的荣幸。”叶年朔站起身来,似乎有些困乏的伸了个懒腰。
这是的事情都是他周煜亲自派去着手调查的人,他不过问叶年朔也可以知晓。周煜本来就对朝中重臣有所狐疑,他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