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只觉自己睡了一觉,梦里极其险恶,不仅仅梦见了上一世自己被害死的时候,还梦见了自己的父亲拿着屠刀将苏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给屠尽。
苏婉柔赤着脚在荒野里逃窜,身后一直跟着不断嘶吼咆哮的巨兽,黑压压的一团,只有一双铜铃大小的血色眼睛在那一团黑屋之中。
她无论如何疯狂的逃窜,双脚踩在土地上被尖锐的石子划破,她踉跄着站起来,哭着喊着继续朝着前面奔跑,身子已经是快要体力不支,急速的喘息,汗水渗透了脊背。
身后的巨兽却是生生拉扯住了她的长发,用力的向后拉扯着,她被迫一下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巨兽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拖拽,几乎快要将她的头皮生生给撕裂开来。
白色的衣服被划破,双腿被摩擦给划伤,全身都是淋漓的鲜血。
她扑腾着想要抓住地上的荒草,却是连根拔起。她惊慌失措的去抓土地,双手指间指缝里都渗满了泥,手指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却是依旧被拖拽着往后。
眼看着远方的光明越来越远,却是忽然出现一身白衣 ,手持一柄折扇。那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而来,白衣没在云雾之中
,浑然一体。
他的广袖轻轻一挥舞,折扇展开,一阵清风徐来,身后的重压便是瞬间消散而去。
她抬起头看着那白衣男子,衣袂纷飞,青丝伴舞。
“江慕辰......”
她唤着她的名字,口中浓烈的鲜血感涌上。
他缓缓的落在她的跟前,对着她伸出双手,她便是哭着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的扑向他。
似乎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劲涌入她体内。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分外熟悉。
这个人的身子骨不算是壮硕,肩膀却是宽阔,怀抱有力。他紧紧拥抱着自己的时候,便是又皈依一般的存在感。
似乎若有若无的淡淡草药香气慢慢蔓延在她的鼻尖。
苏婉柔想到草药香气一词,便是忽然就警醒过来。
身体上对于现实的知觉已经回来了,感觉到自己身上在被人施针,细细感觉了一下,那针法……似乎是似曾相识。扎针的地方整个身体都是柔软毫无负担。
她静静躺了一会,便是听到四周有动静。
他轻声问安,苏婉柔听见他走动的时候衣袍的簌簌轻响,伴着杯盏和流水的声音。
时不时听有他和蝶衣在说话,然后伴着一两声不清不楚的“嗯”作为淡
淡的回应。
苏婉柔闭着眼睛,不多时便觉得自己的帐帘带出细细微风,自己很快便是被江慕辰所独有的气息所包裹。
对于江慕辰的怀抱,她并不算是陌生,但也算不上特别熟悉。
但是她却是能轻易在其中找到自己足够舒适自如的角落。
比起亲密一次,更像是皈依和偎依,就像自己的梦里一般。依靠在其中的时候,身后的黑暗散去,也不会害怕张开双眼回头。
苏婉柔一动也不动任他搂着自己。忽略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方才大殿之内自己怀中浓厚的血腥味还依旧在鼻尖有所停留,她把脸没入他的衣襟内,深深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药草香气,想要驱散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想要驱散自己脑海中那苍白的脸,和源源不断深处鲜血的口鼻脖颈。
“救不活了吗?”
良久,苏婉柔缓缓张开双眼,面前就是他的一身白衣,上面却是沾了褐色和粉色的血渍,就如同当初他把她从苏志手中救下,拥抱着自己的时候一样。
苏婉柔总是觉得他应该是纤尘不染的,但是他似乎总是因为自己而染上不该有的污渍。
“开始服的毒药我能解,但
是她用金钗刺穿了自己的喉咙,我尽力救了,活是可以活,但是以后再也没办法说话了。失血太多,安置到她自己房里了,恐怕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不过不保证她不会再自寻死路。”
他声音轻柔,因为她靠在他胸膛的缘故,胸腔里的共鸣能共听得一清二楚,带着细微的震动。
比耳边呢喃更加又安抚感。
“她说她是宸妃的手下,我爹是杀害她父母,杀害宸妃的帮凶。”
苏婉柔扯着他肩膀处的衣袖,十指指间泛白。
“嗯,蝶衣跟我说过了。”
江慕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人,她一头青丝在烛火之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
“如果玉香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宸妃的敌人,周曦的敌人。”
“蝶衣不会害你。我不会让她害你。”说罢,江慕辰伸手紧紧的拥着她,感受她瘦弱的身躯,让他心生怜惜。
若是玉香说的句句属实,那宸妃和梅妃之间的渊源就不浅,周曦不不仅仅是会着手对付苏家,还可能真的会连带皇后娘娘和梅妃一起记恨上。
“我想相信我爹。但是最为可怕的是连我自己想起那些事情,都
觉得有几分相信玉香。”
苏婉柔回想起这些年苏逑的所作所为,喜好狐媚子一般的女人,季姨娘和苏秀婷的事情,都让她无一不害怕。
“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