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曦邪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年前那几天了,寒冬腊月,冷得人难受,就算屋子里暖了无数的炭火,他依旧咳嗽的仿佛马上就要气绝一般。
“主上?”流敖关心的望着寒曦邪,眉头始终紧皱。
“主上,要不我们还是不要随军了吧!”流敖想着寒曦邪病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由得开口提议。
“不用。”寒曦邪想也没想的拒绝,神色虽然疲惫,但眼神却十分坚定执着。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一手布下的这天罗棋局,怎么可以不看到最后,不管结果如何,这过程他是铁定不想错过的,也绝不能错过。
“可是您的身子……!”流敖说着抿紧嘴,脸上的担忧更甚。
君儿去了前线,留下的护理法子治标不治本,主上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根本不适合长途的行程,偏偏为了椒图城,又不得不这么做,行军凶猛,他们自然不能落后。
“没事。”寒曦邪摇头,靠在床头又咳了一阵,直咳得流敖心慌。
“主上,您这样怎么能叫没事?君儿去了前线,椒图城的百姓也都被南迁,那些难民气势汹汹,和哪边都不对付,这场战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平息,您这样的情况。”没有人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流敖望着寒曦邪抿紧唇畔,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的情况我知道。”寒曦邪并未多说,只是想着君临晚的时候,不觉笑了笑。
没有投诚,也没有死磕,她舍不下那些百姓,所以舍了这椒图城,还以为她会死死守住这得之不易的家园,没想到会丢的这么干脆,明明为了这个目的,当初那么不遗余力,甚至还跟他做了交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就算心里唏嘘,却无法否认,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决定,并非一无是处。椒图终有一乱,如大浪淘沙一般,留下的都是忠良,舍下的都是鲁莽,这个冬天,路边恐怕不会有什么饿死骨,却终究少不得阵阵血雨腥风下盲目就义之人。
寒曦邪不会疼惜这样的牺牲,既
然做出了选择,那便只能直面结果,是好是坏,都得承担,就像现在的他,还有君临晚。
“主上!”流敖还是不甘,眼睁睁看着寒曦邪一天比一天虚弱,身为贴身侍卫长,他只觉得自己很没用。
知道流敖责任心重,寒曦邪还想说点什么安慰,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这让流敖神情一凌,同时将手放在了佩剑上。
如此将强防范还能让人冲到房前,如此来势汹汹怎么不叫人警戒?可当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的时候,流敖却有些傻眼了,与来人一样微愣,却只有寒曦邪似笑非笑的说了句。
“我说过不会有事。”
听到寒曦邪这句话的白一简,手里要是有把刀的话,肯定就捅过去了,偏偏他不忍见血,却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拽着对方衣领,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扇下来,看得流敖回神,慌张的大叫了一声。
“白公子!”使不得啊!主上现在动一动都是伤啊!
面对寒曦邪似笑非笑的脸,那苍白得仿佛马上就会死去的模样,让白一简高举的手掌始终没能落下,咬牙切齿的湿了眼眶,然后瘫坐在床沿,拽着寒曦邪衣领一阵哽咽。
当他听说这人被人行刺中毒,且命悬一线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了,不管不顾的带着十三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明明担心不已,却又气他不懂照顾自己,想过无数次该怎么教训,真正见到人的时候,却只觉得悲哀。
“白公子?”流敖望着低头哽咽的白一简,想要上前松开对方拽住寒曦邪衣领的手,却被寒曦邪挥手打住,而随后进门的十三,站在一旁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两个人对望一眼,十三带着流敖一起走了出去,留下房间里的白一简和寒曦邪,静谧无声的只有炭火吱吱。
担惊受怕了很长一段时间,白一简费了不少力气才平复心情,再抬头的时候,眼眶有些红肿的瞪着寒曦邪,面目略微狰狞的倒是满有生机。
“你怎么来了?”寒曦邪率先开口,却换来白一简一记嘲讽的嗤笑
。
“我怎么来的你不清楚?”那样的消息传出去,他能不来吗?白一简没好气的哼了声,抓着寒曦邪的手就开始号脉。
“就你一个人?”也不在乎被白一简号脉,寒曦邪随口问着。
“怎么可能?还有十万大军在后边呢!”白一简说着瞪了寒曦邪一眼。
“那你动作倒是蛮快。”寒曦邪不以为意的眉一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看寒曦邪这无动于衷的样子,白一简狠狠咬牙,然后低头专注在症脉上,不去跟人争吵这显而易见的谎言。
他要真有十万大军,这场战事早就一边倒了,更何况,他要真带了军队过来,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路上为了赶时间,他差点没把马累死。
白一简在心里碎碎念,原本的抱怨,也因为手下脉象而慢慢消散,最后变得凝重,然后默默的垮下肩来。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慢慢的又开始溢满眼眶,抬头望着寒曦邪,白一简嘴唇轻颤的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呢?这个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