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图城是个复城才不足一年的城池,但是碍于早早的就做了安置计划,且都是椒图的遗民,如今算是重归故里,加上流民多年的遭遇,对这样的现世安稳很是珍惜,自然也多了分想要维护的心。
因为这样的向心力,复城之后的椒图很快就安定下来,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但是,那些原本留下来没能离开的其他城池百姓,就显得没那么安分了,特别是收容了那么多难民,又接收了狻猊城的百姓之后。
人一多,资源就会被瓜分,按理说,如果勤勤恳恳的开荒,然后只求温饱的话,倒也不见得就会活不下去,至少,在这乱世当头的时候,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只可惜,安稳惯了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人间疾苦的,当那些原本舒服的生活,因为这样的政策而变得有些紧巴巴的时候,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大的动静没有,但是一层一层参本子,再一群一群煽动民众情绪,惹得王城内怨声载道的情况越演越烈,让君临晚想要充耳不闻都做不到。
因为椒图城和狴犴城的同盟,文武百官都在担心,寒曦邪这样大肆举兵的行为,会不会连累椒图城遗臭万年,若是寒曦邪一家独大,日后的椒图城会不会也步上其他城池后尘,好不容易复兴,却又成了历史。
昔日的流民身份,还有被打压的底层生活,没有人愿意再去经历,所以上谏的人只多不少,就为了让君临晚和狴犴城撇清关系,同时也不再接收难民,毕竟,寒曦邪利用难民迁徙藏兵突袭囚牛城驻军的事情,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且都信以为真了。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君临晚并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只管安抚了一阵,却不想,很快就传来了边境线上难民滋事的冲突,且有乱逃的现象。
本来只是屈指可数的个别现象,却不知为何,
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动乱,变得需要军队去压制才能换来一方平安,也因为这样的压制,激起了那些民愤,甚至有了传言,说椒图城其实和狴犴城是同流合污,把他们收容进来就是为了便于掌控,而他们之所以颠沛流离,本来就是因为狴犴城和椒图城滋事,现在还要被人圈养利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样的流言有了一,就会有二,弱势的人又喜欢群聚,再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愿景和目标,负面的情绪也跟着开始发酵,加上资源分配问题,就更有理由发难了。
“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因为我们收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冻死城外,他们怎么敢!”胡季气急败坏的站在御书房里,对于那些传回的消息简直忍无可忍。
“也不知道萧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方宿比较担心的还是这个,虽然派了驻军,但是民愤已起,怕是很难收拾。
“事发的是临近赑屃城一段,萧禹他们已经沿路快到狻猊城边境,还算安全。”蒙梁一直都有收到消息,听得方宿安心不少。
“狻猊城那边有魏云看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林孝荀冷着脸说了这么句。
先不说魏云是否有二心,光是他身后的狻猊城百姓,就足够他坚守在边境线上了,因为一旦失守,鸱吻城肯定会长驱直入,到时候别说追究那些谣言给说法,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袭来的鸱吻城军队虐杀殆尽了。
所以,魏云不会放任事情脱离掌控,也不会离开坚守的岗位给他们惹麻烦,如今看来,竟然只剩下这样一件好事。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那些难民要是闹起来,我们这边如果真的动了手,那可就更说不清楚了。”胡季担心的感觉脸颊都凹下去了。
“比起那些已经收容的,我更担心那些还在城外徘徊的,回去袭军有些力不
从心,但是攻城就……”方宿想着那些为了逃难而在城外徘徊的难民,如今颠沛流离的心性不定,如果被人煽动教唆,孤注一掷的吵闹起来,很可能就变成暴乱了。
“人心愚昧,别人随便说说就当真,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完全失了本分。”蒙梁哼了一声,对于那些说风就是雨的人,一脸嫌弃。
“这样不能怪他们,痛失家园又无处可依,心性絮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人事物,人们总是习惯性的去迁怒,就算明知道那样的理由漏洞百出,却还是宁愿闭上眼睛宣泄一场,不然,心里的不安又要如何安放呢?
方宿可理解,但蒙梁却无法接受,连胡季都忍不住叨叨起来。
“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赑屃城又不是我们灭的,狴犴城要跟谁打仗,又不会牵连到他们,怎么就是居心不良了?我们好心收留还惹了一身腥,早知道就任他们自生自灭算了!”胡季说的是气话,说完就顿住,然后望了君临晚一眼,其他人也皱眉没说话。
“以前,别人也是这么想的。”君临晚波澜不惊的望着胡季,让后者面上一红的瞥开头。
那个时候椒图城被灭,所有人也觉得理所当然,谁让你拥兵自重,还比所有城池都富饶昌盛呢?最后被灭也是成王败寇,是椒图的百姓自己不愿为奴为婢,宁愿放逐荒野成为流民,又能怪谁呢?
可是谁又想过,椒图什么都没做,连被袭的时候都还盛意拳拳的想要与人交好,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