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部分。”寒曦邪笃定的说着,裴将军想了想,并没有反驳。
如果是他的话,也不会把所有兵力全都放到狻猊城去,囚牛城这边失守的后果,宫睨城肯定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不会放弃囚牛城,至少现在不会。
对方谋划了这么多年,展示出来的实力肯定不止如今看到的,不然就太小瞧他了,如果这是宫睨城在扮猪吃老虎,想来也是城府极深,那他们的一举一动就更不能草率了。
“那主上的意思?”调派足够的兵力决一死战吗?那样一来就会耽误时间,对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等他们上门,易守难攻,终归是个问题。
“折道蒲牢城。”当寒曦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裴将军瞪大眼睛愣了一下,旁边的将领也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的细细嘀咕。
“主上,蒲牢城如今闭关守城,我们这样过去,不好吧?”行军赑屃城还能对外说一声安邦平天下,这要是
打到蒲牢城,可就是真正的侵略了,裴将军皱着眉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你不愿意?”寒曦邪望着裴将军眉一挑,眼神危险的眯成一条线。
“末将不敢!”被寒曦邪看得身形一僵,裴将军低头行礼望着自己脚尖,即便当初听从命令混入难民,然后在赑屃城与囚牛军队游击作战,裴将军都不曾这么困惑过,还是说,这个主上等的就是这一天?
“主上,行军赑屃城和攻打蒲牢城终归不一样,请恕末将斗胆,这是要……夺城吗?”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寒曦邪,裴将军越说越小声,旁人却听得真切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军是过境,夺城的宣战,难道主上打算兵乱上邪不成?
“不行吗?”没有否认,寒曦邪大方承认的同时,旁人终于忍不住议论开来,毫无顾忌的你一言我一语,反而是寒曦邪,问完之后就沉默了。
“主上,人言可畏。”夺了蒲牢城,他们就是乱世之人,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对他们来说百害无一利。
“那又如何?”寒曦邪不以为然的回应,让帐子里突然静默下来。
仿佛第一天认识寒曦邪一样,不知道这个主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看起来还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难道他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囚牛城以剿匪的名义践踏赑屃城,有谁说过什么了吗?鸱吻城借道囚牛城侵占了狻猊城,又有谁说了什么吗?就连蒲牢城打着追缴流窜匪寇的名义,对饕餮城围困三月有余,你们可曾听人说过什么了吗?”见没人说话,寒曦邪不由得冷哼一声。
“得民心者得天下,可这民心,又是谁说了算?我不犯人,人却要来犯我,难道我还得默默接受不成?这虚伪的解说,难道你们当真深信不疑?”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寒曦邪扫了一眼低头的众人,抿着嘴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们真的需要一个理由,那就像别人一样,把流寇逃窜至蒲牢城的消息散播出去,而我们,不过是
追击流寇借道蒲牢城罢了。”寒曦邪说着面色一凌,看没人说话,于是拂袖走了出去。
身后跟着流敖,目不斜视的消失在帐外,徒留一群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望着裴将军。
“将军,主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出兵,并非只是瓜分赑屃城这么简单吗?
“还没听明白吗?”深吸一口气的裴将军抹了一把脸,嘴角苦笑的叹了一气。
“上邪九城各自为政的时代,要落幕了。”说完这句话的裴将军,转身也跟着走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视,然后幡然醒悟的瞪大眼睛。
紧张后怕,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可初时的慌乱过后,剩下的竟是满满的激荡心情。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不过如此。
“主上,您真的打算去蒲牢城吗?”流敖望着站在山顶的寒曦邪,低声询问。
“怎么?你也觉得不妥?”寒曦邪回头望了一眼流敖。
“不,只是……”流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明明敌对的一直都是鸱吻城,为什么还会牵连周边至此?
“担心外边说的难听?”寒曦邪好笑的哼了一声,表情有些嘲弄。
“现下也就囚牛城和鸱吻城闹的厉害,我们也算师出有名,那蒲牢城放着也是放着,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流敖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那步清廷要是能够兴起风浪,饕餮城那边也不会太平到今天。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从我出兵那一刻开始,这名声就注定好不了了,至于步清廷,如果这次不把他解决了,日后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意外?”要说聪明,步清廷那是真聪明,所以,他不会让对方有机会反噬。
既然鸱吻城能够利用他一回,而步清廷能够背叛他一回,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第二第三回,寒曦邪没兴趣冒这样的险,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与其和鸱吻城都得你死我活,不如从长计议。
更何况,宫睨城都还没把牌全部亮出来,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
“传令陈曹,发兵蒲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