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之日过后,狴犴郡迎来了新年,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郡守府却格外的冷清。
因为寒曦邪的关系,大家都有所顾忌,所以留了必要的人手伺候,其他人都各自团聚去了,就连杨将军都被接到了城外的驻军营地。
临行前,杨将军站在寒曦邪面前眉头微皱的又问了一次。
“公子,你真的不打算跟末将出城吗?”
“本公子去了只会扫兴,还是让将士们自便吧!烦请杨将军代为道好,辛苦大家新年还在外尽忠职守了。”寒曦邪笑了笑的回应,换来杨将军的皱眉。
“可这毕竟是新年,虽比不上王城那边,但是……”杨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寒曦邪挥手打断的回了句。
“杨将军,本公子何时期待过这新年了,即便是在王城,你也未必能见着本公子吧?”寒曦邪的话让杨将军听得一愣,想到什么的低下头去。
“末将逾越了。”暗自将手握成拳头的杨将军低声说着。
“无妨,杨将军不必挂心本公子,以前过得,现在也过得,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寒曦邪说着忘了一眼门外,目光有些游离的让杨将军看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心一横的拱手回了句。
“既然公子已经决定,那末将便不再赘言。府里都已经安排妥当,公子要是有何不便,直接吩咐管家便是。”
“知道了,去吧!该等着急了。”寒曦邪不以为意的挥手,杨将军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杨将军离开后,流敖从暗处走了出来,望着寒曦邪有些孤独的背影,忍不住抓起旁边的斗篷走过披在了对方肩上。
“人呢?”头也没回的询问,寒曦邪扯着斗篷站起身。
“还在那。”流敖低声回应,而寒曦邪回头望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的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马匹
早已备好,寒曦邪翻身上马的大喝一声,带着流敖就这样出了城,一路往荒野的乱坟岗奔去。
所谓的乱坟岗,不过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崖谷,流民死后无处掩埋,于是才有了这处崖谷,也才有了这乱坟岗。
官府为了省事,对这个地方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若是有人犯了事,特别是流民,也全都是拉到这里随便一丢了事。
如果没有进城,君儿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原来火葬不是因为可以留个念想,而是根本就无处安葬,就连鬼节的祭祀,也都是随意找的地方,原来不是为了就近,而是根本就没有可以祭祀的地方。
为什么会是这样?君儿坐在山崖边上,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脑海中浮现的那些美好,慢慢的被眼前真实说取代,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这么多年,她到底都在为了什么而努力啊?
买块地?建立家园?然后平安喜乐一辈子?现在想想,这些话听在那些挣扎于生死边缘的人耳朵里,该是怎样的笑话啊!
即便羞愧得想要去死,可她现在,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回头望着出现在身后的那个高大身影,一声黑色披风绣着金线的富贵,让她看得眯起眼睛,然后暗自将手紧握成拳的狠狠咬牙。
寒曦邪信步走近,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山崖边的君儿,流敖只敢远远的观望,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忧心。
山风习习,带着凌厉的寒气,寒曦邪眼神微眯的望向山崖谷底,那里隐藏的秘密,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愿意去碰触的禁忌。
“年后会起军回狴犴,元宵节前得到地方。”寒曦邪望着前方径自说话,回应他的却是君儿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少了天真,多了一丝愤恨。
并没有回避君儿那仿佛能够杀
人的视线,寒曦邪回头望了对方一眼,对于那些被强行褪去的单纯,并不觉得可惜,因为,人总是要成长的,即便是用这样的方式。
“在城主召见之前,你要把位置确定下来,连同图纸和搭架细节,以及开山的时间……”寒曦邪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君儿沉声打断。
“站在这个地方,你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语气里压抑的怒气,让君儿瞪着寒曦邪狠狠咬牙,那视线里有埋怨,有责难,还有说不出的情绪,在眼睛里翻江倒海。
“不然呢?”没想到寒曦邪只是不痛不痒的回了这么一句。
“你……!”用力将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敌,君儿很想一拳打上去。为什么这个人还能这么冷静?他到底作对了什么?凭什么还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
“直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你,有资格质问我吗?”寒曦邪语气有些嘲弄的望着君儿,并没有错过对方脸上的羞愤和隐忍。
“如果这点事情你都承受不住,我真好奇,等你看到开山采矿那幅光景的时候,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嗤笑一声的寒曦邪,抬头望向远方延绵的山峦。
“就算没有你,开山的事情也是势在必行,因为之前的事故,所以这次找来的工人全都是流民和奴隶,而他们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开山的位置决定了搭架是否能够顺利,搭架的结构决定了采矿的安全性,安全性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