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某个人的眼睛正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她手指摩挲了几下书页,轻声道:“巫减,你过来。”
昏黄烛光又将一切都暖热了。
青年迟钝地捡起衣衫往身上套,后知后觉应了声:“是。”
那些或不甘或绮丽的念头在看见那只葱白指尖所划过的地方顿时消散。
对上女帝轻弯着的眼,青年抿了下唇,走得越发近了些,甚至袖角曾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女帝在写着丰城二字的城门上点了点,又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上点了点。
巫减何其聪明,几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二公主在路上遇袭,如今退守丰城,陛下想走山道把劣势打回来。
他眼神复杂:“臣在幼年时跟父亲走过这条路,崎岖不平,极其险恶,走到中途不得已转了大道,反而多用了几天才抵京。”
“若是率领大部队朝这里过,没到丰城就得折损至少四成兵力。”巫减顿了顿,又说,“当然,要是能把这条路走通,与二公主夹击分其势,便能将出师不利的现状打回去。”
他没问为什么非打不可,更急的明明是前线。战场上风云变幻,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多,对他们越不利。
“因为这里面有朕想抓的人。”
女主亲自跑了这么远来暗算鸾意,鸾姜就想让她这趟‘不虚此行’,收获更多。
女帝单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眸却清明微亮:“最迟后日,小意的折子会快马加鞭送到朕的桌案上。”
“以防万一,朕将派遣身边的死士随朕同行。”
“……”巫减本来还在皱眉盯着这张图,女帝后一句话一出,他十分震惊地看过去。
陛下竟然是认真的!
他当即又要跪——
女帝嗤笑一声,不轻不重抬腿踹向他膝盖,这跪下去的动作自然也就变了形。
青年踉跄着站稳,失措之中仓惶地把手撑在了桌角上。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女帝慢悠悠站起,含笑的眸子轻轻扫过他的眉眼,落在了窗外的月色上,“她伤的是常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朕的亲妹妹——什么山路难行,什么逆天而行,朕身子不好,却并非没有御驾亲征的力气。”
“这是感性的道理。”
“理性一些的么,朕不放心你们任何人。西陵国楚秋云,朕必捉她。”
就因为二公主暖了几日的床,所以陛下这般疼宠?
是了、是了,她待身边人一向是极好的。
青年面容平静下来:“那朝中……”
那纤弱的身子凑了过来,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而易举打断刚起头的话。
女帝轻笑着,丝丝缕缕的药香蔓延:“夜深了,该就寝了。”
“朕冷。”
*次日*
青年如常睁开眼,刚想动一下身体,肩膀手臂却被什么压住了。
他低头一看。
“……”
墨发散了一床,那人苍白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呼吸绵长。
不止是手臂,他的腰也被人圈住了,一只腿也被人压住了,他的发与她的发缠到一起,不分你我。
昨日里闹得太过了,向来早起的她竟也能睡到这个时辰。
想到这里,巫减的眸子一点一点柔和下来,另一侧的手忍不住抬了抬,大不敬地在她脸上试探性地碰了两下。
发现她毫无反应后,又大着胆子摸上去,感受到掌心里的微凉滑嫩,他的心简直要柔成一滩水,还能拉着甜滋滋的丝。
若是这样能让她睡好,他也不是不可以——
昨晚的场景仿佛近在眼前,青年的耳根红透了。
“再摸朕给你砍了。”
正当巫减想合上眼陪着她多睡一会的时候,就听怀中人哼笑着说出这么一句。
巫减:“……”
巫减:“是。”
说着,他当真规规矩矩把手放了回去,像具死了很久的僵硬尸体一般挺着。
女帝笑了。
她懒得睁开眼睛,手指却在他腰间戳了戳:“蠢。这时你该多摸两下,说:能跟陛下这样贴近,五马分尸也未尝不可。”
“……”被戳得心里发麻,巫减木着脸盯着床帐看,嘴巴努力地动着,“能、能跟……”
“蠢。”女帝唇一勾,“你要真讲了这句话,保不齐朕就成全你了。”
巫减闭上嘴。
他看出来了,他越是诚恳,陛下越是喜欢逗他。
若是真信了,能被她忽悠瘸了。
陛下难得起了这样晚,永昼可高兴了——想不到巫大人时隔多日侍寝还算有点作用,就是不宜太频繁,毕竟陛下的身子不大好。
回头要跟巫大人说说,耽搁上朝就不好啦。
当他欢欢喜喜抢过宫女提着的食盒进去时,乍一眼看见屋内场景,还以为自己眼屎糊了眼睛看岔了。
——巫大人怎么也开始抢宫女的活,在为陛下梳妆!
梳妆镜前的那扇木窗现下是常开着了,陛下说外面的花开得正好,香气闻着就舒服。
既然陛下舒服,那说什么也得让陛下继续舒服!所以窗户上的木板、铁钉都卸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