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只蒙蒙亮,隐约还能看见几盏宫人提着的灯在发光。
清晨的冷风刚触碰到木窗就被缝隙里钻出来的热意暖化——其实风并不大,此时正是初夏,但屋内却热得像个小火炉,乃至门窗也另盖了好几层围住,生怕里头住着的人儿受一丁点风寒。
几重宫门前都有侍卫严加看守,连那屋檐下躲懒的小太监也生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耳力惊人。
殿内点着不知名的香。
宽大床榻里躺着两个人——身着薄青衫的青年躺在外侧,他睡姿很规矩,双手交叠于腹部平躺着。乌黑的发尽数披散在榻上,柔顺得好似每一根都不会乱跑。
他五官俊美秀丽,是有些书生气的长相,皮肤又白又嫩,年岁尚轻。
另一人穿着红长衫,脑袋以下都在被子里,她脸也白得很,却又与青年的白不一样——缠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眉心轻轻蹙着,像是梦里也受病魔侵扰。
她拥有一张极为精致漂亮的脸,睫羽并非一味的长与卷,眼尾处显然比中间要略略长些,想必睁开时自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流劲儿。
不过那眉那唇太淡了点,看着没什么力气,柔柔得好似一团雪,用手一戳便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忽然,那少女睁开眼,眸中一派清明。
她一侧头就能看见身边躺着的青年,眸子眨了两下,确认自己没看错。
鸾姜又惊又喜:【嗯?一上来就送我这么大个礼包?】
系统:【不好嘛?他的颜值在这个世界算是顶尖那一批了。】
鸾姜震惊道:【你什么时候也看脸了!】
系统佯装叹息:【我不想的啊,奈何有个见到美男子就走不动腿的宿主~】
鸾姜哼唧:【你说反啦,坏统统~】
系统:【……】我不玩了!
原身的身份说出来能吓死人——她是南流国的现任皇帝,年岁十七。
原剧情中,她在登基后短短半年里病死,也就是今年秋末。
先帝原先是太上皇的妃子,因他留下的几个儿子太不争气,干脆把他们都杀光了自己当皇帝。
她手段狠辣、喜怒无常、翻脸无情,心中却有个病怏怏的白月光——
她登基为帝后把白月光接到宫中当男妃,可白月光出身贵族,此举惹来朝臣非议。
在她为白月光怀孕的那一年,白月光就死在了病床上。
有人说白月光是自觉对不起父母兄弟自己断了药不肯喝死的,有人说白月光是被恨铁不成钢的大臣毒杀死的……自那之后,女帝的后宫里倒是有了几个男人,但都没什么感情。
从白月光的女儿出世起,女帝便立了储,不给其他任何人可乘之机。
只是这小姑娘跟她父亲一样,自幼身体不好,还未懂事就得抱着药罐子——哪怕生得极为漂亮,哪怕再聪慧,也总有流言蜚语说她不配为储。
先帝格外心疼这个女儿,下了朝后便亲手照顾她,让她搬来自己的寝宫,与自己同吃同住。
等皇太女长到了十岁,先帝直接下旨让皇太女与丞相家的大公子定下婚事,等皇太女成年就成亲。
丞相家大公子素有神童之名,小时候没学着说话就开始学背诗,论起棋术,又曾以七岁稚龄击败了京中的棋艺高手——
先帝那时因前些年落下病根复发而危在旦夕,怕自己死了之后皇太女无法顺顺当当继承她的皇位,做了许多部署。
吊着一口气拼死拼活为女儿多撑了几年,留下数位能辅佐的能臣贤臣,又为她寻觅了丞相公子这门好亲事……
先帝甚至下了死令,若余下的两个公主有了异心,她留下的死士必杀了她们,将她们的头颅挂在她的墓前十天十夜。
这样的狠辣,这样的偏宠。
可惜原身被先帝护得太过,性格天真良善,根本不适合在宫中生存。
她爱慕丞相之子,又觉得自己身体是拖累不敢说;想让位给妹妹,又怕母亲留下的死士胡乱动手;日夜为了朝事繁忙,一天天损耗了身体……
她活得又累又憋屈又痛苦,终于在妹妹反叛时英勇了一回。
她以灯枯油尽的孱弱身躯挡住了死士的刀剑。
——刀剑哪怕及时收回,她也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吐出一口血。
眼前一阵阵发黑时,她看见丞相之子抱着妹妹满脸焦急,她才知道那样一个温柔却无心的人原来也会动情。
原身一直觉得自己这身体霸占了太多属于妹妹的资源和母亲的宠爱,所以看见这幕她也没太多难过,反而觉得释然。
她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心满意足的。
大概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身份了吧。
本剧情女主是妹妹,她是穿越来的,身上有股这里所有人都复制不出来的肆意洒脱。
她无视皇权富贵,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能文能武,出口成诗,会的武功前所未见,还能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物品。
这样一个充满惊喜的‘复杂人’,剧情中所有优质男人几乎都在见她时就被她吸引。
想要推翻原身统治的理由很简单,被先帝完全架空的穿越女外出游历,眼睛里看见了民生艰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