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呜呜轰鸣,天空飘起了鹅毛朵子。
对农民而言,一个干燥暖冬过后,能倒下一场大雪来,那是好事。不然开春天暖,农田无水,耕翻就困难。
“小时候巴望冬天下雪。”红抬头看天空,已是苍苍茫茫。“拿着小锅铲子,在院子里,大门口,堆雪人,垒雪桥,在下面掏个月牙洞,挺好玩。搞的鞋窝里裤脚腿,半截湿,我妈恨的打我屁股。”
“下雪不好玩。”芳雅说。“结冰溜子打滑摔跟头,倒进雪窝里,灌一颈子雪,冰死人的!”
“你不晓窝在家里不出门?”小玉揪芳雅的俏脸。
“不上学,不走路?”芳雅轮眼珠子。“尽是冰溜子位子,摔的屁股生疼。爬起来手指头冻的那才叫一个难受!”
“没那种经历。”明丽说。“武汉的冬天干冷,很少见到大雪,多半前头下后头就被行人脚踏车碾全化了。”
一路说着话,不觉已进入贵族花园大门。走道两旁的桂花树枝叶上,下面的草坪里,已落下了不少白雪。
“小区僻静,积雪就多。”明丽指点江山。“以后有小伢们,会象你们三个小时一样顽皮。”
小时只记得好吃好玩,生黄瓜红薯,还有番茄青茄子,肚子饿了,抓着就往口里塞。结果不卫生,肚子里长勾虫。母亲买打虫糖吃,拉出来长长的白色,看着就恶心害怕。
一会到家,我打铁门,上面尽淌水,冰凉凉的。门一开,几人赶紧躲进房檐,拍打头发与身上的积雪。
我开房门。明丽说:“石头!快把空调打开取暖。”
客厅是格力75大三匹柜机,推上空开,接通电源,让它奔跑吐气。
“石头芳雅!你俩下厨!”明丽笑着吩咐。“我与红是大宝,吹空调品茶。”
她说的没错,与红两人确实大宝,关乎着人生的未来,理当捧于手心,好好珍惜。
芳雅拉我走向厨房:“老公!霞霞好讨厌,不许理她。邱玲也好可恶,以后也不许答理。”
“成!只在乎你行吧?”芳雅也是宝,从死神手里抢夺回的,是值得在乎宝贵。
“当然得宝贝我!”芳雅笑起来小嘴咧成一条缝,挺可爱。她吧我两嘴。“香不香?”
“做檀香!”我吸口她的薄红唇。“满意吧?”
“不满意!”她吊脖子。“再吸两囗。”
大女人小女人,在男人面前都喜欢使小性子。
我亲她两下开始清菜。芳雅淘米蒸饭。我清择了五六个,再添几个菜苔,蒜苗,大红辣椒炒鸡丁等。
放上灶台,芳雅拧开水龙头清洗。我拿出几个盘子荡干净,开始切菜。
“老公!”芳雅喊老公,我挺不自在。
“喊石头!”我心里特别扭。“叫老公我发烦。”
“发什么烦?”红踱过来插嘴,压低声音。“与小玉保持距离,以后不许搂呀抱的,卿卿我我!”
“小玉早把我们石头办了!”芳雅火上浇油。“而且还不只一次两次。不是戴环子,怕早就有了!”
“嘭!”红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身上。“不只我说呗?贱货!没打得!你干脆把天底下的女人,都去睡过到?气死我了!”说着又踹我两脚。“恨不得踢死你!”
“红!快别踹我石头,看着好心疼!”芳雅拉住红的手。“他是顶不住小玉死缠乱打,没得法。”
“再不许有下一次!”红拧我耳朵。“不然告诉大姐,没你好果子吃!”
“谨听美老婆吩咐!”红得捧着,她身后有我父母,舅舅舅母,表姐表姐夫撑腰,得罪不起。
“风流坯子,不是好鸟!”红“啪”地抽我一巴掌。“芳雅!在外面给我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就告诉我,叫他认得什么叫女人!”
“都在厨房密谋什么?”明丽不放心。我们弄饭走进来。“石头!犯了众怒?”
“姐!正替你教训他!”红拧着耳根子不放手。“再不象孙猴子上紧箍咒,要无天管无地收。”
“石头!你又犯了什么错唦?”明丽过来拿掉红的手。“真舍得下手啊,耳根子揪红了!”
我扭头往门外看,小玉站在门边。我说:“一个警告我不要理霞霞,一个警告我不许理邱玲!”
“霞霞是讨厌!”明丽说。“说话也不看场所。邱玲太天真,大娇气,跟芳雅一个样子,有几分可爱。”
“不许说我。”芳雅甩手上的水,去箍明丽的脖子。“我吧你!”
“哎呦!搞一颈子水!”明丽推芳雅。“硬是象小伢,长不大!红!我俩出去,让他俩做饭。”
明丽扯红走,小玉看着我们很落寞。
“石头!把妈改口成姐,太,太不习惯!”芳雅很窘迫。
“慢慢就会习惯了!”转弯得多走路,走顺趟了就无谓。
我系上明丽的花围衣,开始打燃煤气灶动铲子。青菜得把油烧大热,倒进锅里,“嗞嗞啦啦”响,抢火炒出,颜色如新。再把蒜坨用刀拍碎,拌进菜里,半生不熟,盛起吃才有味道。
红菜苔得剥去外边的老皮,花叶梗子都是精品,拌蒜杆清炒,不给胡椒味精,拌少许老醋,不得给水纯用油烧,清脆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