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我就是个灾星,有三个妈。
有我的时候,母亲说,她乳头周围,生那种细红尖嘴的艺麻疮,痒的扎心,抓破皮就流黄水,淌到哪儿长哪儿。因此,我老没吃的,喂些米汤又不中用,常常饿的叽叽大哇,瘦不拉肌,还以为我长不大哩。
有我个把月的时候,命运迎来了转机:那就是我大表姐生了嫣红。
我舅舅弟兄一个,姊妹两个,结婚早,一口气给我生了三表姐:大表姐是满月之夜生的,就取名月月。二表姐是冬月初头到的,就名为冬冬。小表姐是三月天破晓来的,就叫了春晓。我挺佩服舅舅舅母,他们满会取名子,不象我叫石头。
大表姐生孩,母亲就抱着我去送月礼。表姐二十刚出头,正年轻,又是头一个,奶水充足,嫣红小丫头牙根就吃不完。表姐乳胀不过,只得人为的挤出丟掉。
母亲说,走到半道上我就饿的啍哼唧唧,到表姐家时,更是哇哇叫。
当时,舅母正在照顾表姐坐月子,见我哇哇叫就急忙接下去喝表姐的乳汁。用母亲的话说,我就象多天没吃过东西的小狼崽,含住表姐的乳头,咕咚咕咚吞不赢。一气吃饱了,乳头还舍不得放,衔着在表姐兜里呼呼大睡。那一觉睡的可香,母亲她们吃完中饭,我硬是没醒。
舅母见我瘦得根根见骨,就问母亲。在得知详情后,就对母亲说:‘’妹子!你这疮生的孬,水流到哪儿长哪儿,得赶紧诊。小石头瘦断肠子,怪可怜的,就放这儿,我帮你看一段,他姐又有奶水喝,你就放宽心。‘’
母亲当然巴而不得:‘’嫂!交给你我放心。等石头长大了,我教他记住你和他姐的恩德,搞钱割肉你们吃!‘’
舅母发笑:‘’石头巴掌大一砣,还没得嫣红长的好,等他长大了我说不定就归了土。割肉他姐吃到是真的!‘’
母亲说舅母可能也喜欢儿子,把我视同己出,照料得无微不至,我身上也开始慢慢长出些肉来。
表姐也一样,常常先把我喂饱再喂嫣红。躺摇窝我与嫣红一人睡一头;晚上表姐两腋窝,我踡一边,嫣红踡一边。母亲隔三岔五抽空来瞧瞧。
母亲说,舅母表姐都说我很乖,只要吃饱了,不是睡瞌就是在摇窝里抓东西玩。到是嫣红,比我更闹人。
一放就是大半年。母亲说,我表姐夫哥是木工,帮人盖房、打家椇、楼房装修什么的,总在外面忙,表姐在家一心一意带孩子。又是至亲,也没多个讲究。
只到我完全会吃饭,才去接我。母情说我不认她,抱我挣扎着往表姐怀里钻,口里喊她妈,不愿跟母亲走,弄得表姐眼泪婆娑。嫣红也用小手抓着我哇哇哭,差不多弄得鸡飞狗跳的。
母亲说,把我接回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尤其到了晚上,老哭喊着要找妈。原来无意间,我把舅母表姐都当成了亲娘!
接回来半个多月,我才刚刚适应,表姐就想我不过,抱着嫣红来看我。母亲说我见了表姐特亲,嘴里喊她妈,爬过去抱住她的腿,站起来平白无故大哭。要她喂饭,晚上要跟她睡,母亲哄都哄不走。
玩了几天,表姐抱嫣红回,我哭喊着爬着撵,母亲一下没拉住,还摔个跟头,把额头鼻尖磕破皮直冒血。表姐只好转身又哄我,弄得眼泪汪汪的。母亲说,当时看到我可怜的小样儿,她都忍不住直抹泪......
母亲说,表姐心里老放不下我,总把我接去跟嫣红玩。嫣红好霸道,在表姐那里,我老挨她的打,时常把我按着当马骑。一惹她不高兴,挥着胖乎乎的小手,一掌掌掴我。而我傻乎乎地让她打,也不晓得还手。
再不就是伸爪子抓,抓得我睑上满是血红的指爪印。越是这样,住的时间就越长:表姐不好意思把我送回。
热天的时候,表姐把我脫个精光蛋洗头洗澡。然后给穿条小花裤抱上床,躲到蚊帐里看电视。
嫣红洗完澡,穿仵小红裙子,放到床上来不是挠我头,就是拍我睑。电视看的好好的,她把我推倒:‘’马!马!‘’骑到我背上,拍我后脑勺,要我在床上爬着转圈玩。
表姐洗完澡过来,穿条花白点睡裙,披着头发,脸也红红的,身上散发着香皂的香味。
见红欺负我,撸帐上来,拍嫣红一巴掌:‘’又欺负你舅,下来!‘’
嫣红跳下来,躲到床里沿,气鼓鼓地喊:‘’他不是舅舅,是马!‘’
表姐气不过,又给她一巴掌:‘’再给我吼,打死你!‘’
她哭着跑过来,拍我脑壳:‘’你走!你走!这是我的屋!‘’
表姐好气又好笑:‘’这也是他的屋,你两个是妈一起生的,他能去哪儿?‘’
嫣红又退到床里沿大叫:‘’不是的!做不是的.......‘’
有时候,想想童年儿时的趣韵,也挺温馨。,
我与嫣红同时上学,她从小真的比我聪明,从小学到初中,得的各类奖状,屋的墙上几乎贴满。母亲老拿她来羞我:‘’石头!你瞧人家嫣红,得的奖状贴了一屋子!你还大些,瞧瞧你自己,连张巴掌大的揩屁纸,都沒由学里拿回一张!去你姐那里看着,羞也不羞?‘’说得我无地自容。心说再也不到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