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瑶的日子平淡地过着，除了风无尘的房中在一些时候会多出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除了轻瑶带风无尘去林府找小思远玩的次数大幅度降低。
以前，轻瑶偶尔还会念叨小思远，干女儿嘛，小小的很可爱嘛，但现在轻瑶绝口不提小思远，讳莫如深。
一夜，风无尘从身后紧紧抱着轻瑶的腰，额头抵在轻瑶的背上，“我们明天等你下朝了去看思远好不好，妻主。”
“明天你去看吧。”轻瑶顿了一下，双拳紧握，“明天礼部有事要处理走不开。”
不年不节礼部能有什么事务能拦得住轻瑶，不过是推脱之词罢了。
“妻主，思远何其无辜，她什么都没做就被你远离了。”
轻瑶沉默不语。
“妻主，冷。”
轻瑶转过身来环抱住风无尘，对上那双执着的丹凤眼，轻瑶眼中情绪复杂。
“汤药很苦吧。”
“不苦，闻着苦而已。”他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喝些汤药而已，这对以前的他来说不就是家常便饭。
“一起去好不好。”
轻瑶沉默一会儿，风无尘晃了晃轻瑶的手臂，学着轻瑶向皇太君撒娇一样试着向轻瑶撒娇。
“好。”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御书房的夜晚也是不平静的。
大皇女跪在地上，脚边是一堆凌乱的纸张，女皇侧站在桌边，周围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死寂。
轻瑶要是在这里估计会觉得上回女皇对她展现的皇家威严不过是小溪对江海， 大皇女觉得若芒在背。
已经是暮夏，天气正是不冷不热，舒适的时候，大皇女的后背却出了一身汗，额头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她嘴唇紧抿，双手死死抓住地面。
女皇冷声，言语里隐忍着愤怒，“对西北方传来你养私兵的消息，你有什么好说。”
大皇女低着头，双眼紧闭，话语里带着颤抖，“儿臣，无话可说。”
这时女皇才正看大皇女一眼，“哼，你倒是坦荡。”
“那你倒是给朕好好说说，你养私兵要干嘛，造反吗？”
大皇女猛然抬头，双目圆睁，眼眶通红，“儿臣，从未想过要对母皇不利。”
女皇指着地上的纸张，“那你告诉朕 你花了那么多钱财养兵干嘛！”
大皇女眼中倔强，泪水在眼中打转，嘴唇已经被咬出鲜血，“那母皇能告诉儿臣为什么母皇要欺瞒儿臣的身世那么久吗。”
女皇移开目光，不与大皇女对视。
大皇女的声音变得嘶哑，透着浓重的哀怨，“母皇，为什么不敢看我，是被儿臣说中了吗。”
“母皇，不过是把儿臣当做给二妹三妹她们的垫脚石而已。”
“估计在母皇心中，儿臣连四妹那个草包都不如吧。”
“一个流着皇家血液的外人而已。”
眼泪从眼角滑落，滑过因嘶吼而通红的脸颊。
大皇女低下头，“儿臣一直很努力、努力学着像母皇一样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君主，学着行军打仗、学着治理之道。”
声音渐渐哽咽，“可是，突然有一天告诉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的，因为我不过是别人成龙成凤道路上的试炼而已，我就是个笑话，我所有的付出都是笑话。”
说到最后，话语里透着绝望和无力。
女皇回头看着垂头丧气跪坐在地上的大皇女，欲言又止。
作为帝王，不会轻易低头，作为帝王，为了选出合适的继承人，安排一些牺牲品，她问心无愧。
伊杏瑞又倏然抬头，女皇愣地对上一双坚毅的眼睛，“儿臣纵然失望透顶，但从未想过干出伤害母皇的事情。”
女皇心中出现一丝慌乱，就像在大海中投入一颗小石子，寂静无声，很快就没了踪影。
为帝多年，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
两人平静地对视，伊杏瑞想从母皇的眼中找到哪怕一丝后悔和不忍的情绪，但是没有，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
语气中带着沮丧，“儿臣建立军队只是为了自保。”
随即轻叹一声，“二妹狠毒，儿臣只为日后有立身之本。”
如果伊初熙登上帝位，她一定会铲除一切有可能威胁到她帝位的人和势力，哪怕就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女皇目光沉思，又是老二。
大皇女端坐身子，行了大礼，“儿臣伊杏瑞，饲养兵马，违背律法，犯下大错，请陛下责罚。”
声如洪钟，身姿笔直，不卑不亢。
女皇默默看着她，“瑞儿，是朕下令处死了你的生父。”
大皇女双手掌握成拳，指甲刺破掌心淌出点点鲜血，“淑君待儿臣如亲女，膝下并无儿女，待儿臣一心一意。”
随即又磕了一个响头，“儿臣伊杏瑞，饲养兵马，违背律法，犯下大错，请陛下责罚。”
声音气势依旧。
她刚开始知道这些事的时候，真的如同坠入万丈深渊，她最最最倾佩最最最仰慕的人啊，杀了她的亲父，断了她的梦想。
她没有怨恨过吗，她怨恨过的，她有一刻真的想、很想杀了她，杀了那个高坐在皇位上的人，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