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酱,想去吗?”降谷零看着喝着水的我,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歪着头,语气笑吟吟的,根本不像是要去做卧底前的紧张状态,“去吗?之前自己说的,不想要被安排的人生,也不想要被人护在背后。机会来了,去不去取决于你。”
有些犹豫,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卧底任务。
是实打实的实战,不掺杂任何水分。
我有点像被赶鸭子上阵的感觉。
“考虑清楚,下了决心就不能改了,”降谷零的眸子盯着我,“一旦开始了,这次就没有半途终止的机会。”
“我......”等到了这一步,并不能做到完全意义上的坦然面对,内心想的和实际所做,总还是有区别,这就是人之常情。
降谷零的笑容一直很有感染力,不论是他平日里内敛的笑,还是现在张扬的笑,都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平心态,跟随着他的步态。
他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到我面前,先是漫不经心的瞥了周围人一眼,半蹲着身子,凑在我耳边,压低着声音,喉结微动,“聪明的人要善于抓住机会。我在,可以向洄酱保证,出状况意外的概率微乎其微。你不是好奇吗?好奇我平日里在做什么?”
我盯着他那双即使在黑夜里也亮的惊人的眸子出神。
“那不妨来看看,去看一看,去见一见,去瞧一瞧那真正的一线。千载难逢的机会,体验完后,再决定以后是要做赴汤蹈火的事情,还是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降谷零的气息落在我的耳垂上,“若是怕,就当成一场游戏,只要跟紧,别离开我的视线,你可以把它看成现实世界的一场角色扮演。洄酱,想要试试吗?去体验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如果说内心是完全平静,而又果断的,那一定是保护色。
是的,我被他说的心动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内心可能也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渴望冒险,渴望探寻。
但是,这是我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人生,任何第一次都会让人感到无措和茫然。
追寻梦想,要学会踏出舒适圈,“我想试试。”
“真乖,勇敢的孩子。”降谷零揉着我的头发,唇蹭过我的耳垂,引起一阵颤栗。
论卧底,金毛狐狸的经验最为丰富,在这方面,我相信没有人可以超越他。
在光与暗的两面来回游走,游刃有余的变换着脸上的面具。
他是当之无愧的优胜者。
“那你要教我。”我拽着他的袖子,小声的提着要求。
“倾囊相授如何?”他显得心情很好,嗤嗤地笑了一声,“我也很好奇,我的洄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我能走到哪一步?
这是个好问题,只能留给时间去评判。
人生就是充满未知的谜题,在峰环路转与千转回眸中探求那唯一的道路。
那道路既是既定的,也是可以掌控的,但是成事在人,成败在天。
是止步于雪山前的虔诚叩首,是止步于朝圣的祷告,还是坠落深渊,让黑夜为我们书写无人知晓的墓志铭,那刀锋般的笔迹,起笔圆润,落笔锋利,闪着寒光,泯灭在花岗岩制成的永恒长眠卧榻里。
看到那黑夜的星星了吗?
被城市的霓虹灯掩盖了光芒。
看到田野间的萤火虫了吗?
被行色匆匆的旅人不经意间忽视了良久。
看到冬日屋里亮起的暖橘色灯光了吗?
笑语盈盈的欢乐终将成为我们的所求。
名垂青史不过是一场奢望,连被铭记都成了一种诅咒。
九死一生,这就是卧底的宿命。
“会死吗?”我问。
降谷零愣了愣,闭上眼眸,笑地有些无奈,又揉了揉我的脑袋,“不会。”
“会有危险吗?”我问。
“会。”降谷零说的斩钉截铁,“但是我在,洄酱很安全。”
我下了决心。
“我要去!”
融化的水从冰山上流淌而下,人向着高山攀爬,这是常情。
我们偏要逆流而上,披荆斩棘,将那滔天的巨浪拦截在岸线之外。
我们偏要逆势而为,愚公移山,抚平高山的褶皱,将那沟壑化为平川。
我偏要以血祭轩辕,干戈相刃,以赤诚丹心燃烬余灰。
“好孩子。”降谷零笑语盈盈,他透过我,似乎在看另一个人,不知道是另有其人,还是他在看过去的自己。
或许两者兼有。
我也曾设想,二十二岁的金毛狐狸又是何种模样?
是稚嫩的脸庞带着些许青涩,是憧憬的眼眸带些许迷茫,还是坚毅的神情藏着些许倔强?
没有人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
安室透不行。
降谷零也不行。
只能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只要一步不落的跟着我,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下周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回到学院,坐在外头的商业街上,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暖洋洋的晒着太阳喝咖啡。”降谷零安慰道,声音低哑又温柔,“不怕,谁都会有第一次。我在,你还有选择,可以踏出去再回来,要是看完觉得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