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帮我抹着眼泪,指腹刮过我的眼角,带着薄茧的手有着一种更为明显的触感,虽不轻柔,也不柔软,可却有一种岁月的积淀,时光的沟壑,使人更为安心,不自觉的想要依靠。
我有些委屈,黑,总会放大人心里的脆弱。
我又何曾不羡慕降谷零呢?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不论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还是良好的体魄、帅气的外貌、丰富的学识、优秀的综合素养......这一切无不让人心动。
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求知态度,和一点就通的学习能力。
他就像太阳一样,闪耀着夺人的光辉,又明又亮,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优秀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些嫉妒的,或许这就是上帝所偏爱的宠儿,将一切好的、美的东西都倾斜给了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人也是善妒的。
当一个优秀的人离自己很远,远到够不着,又摸不到,只能踮着脚尖瞻仰的时候,那么内心只剩下憧憬和喜爱。
但是当这个人从画布里走出来,走到身边,近在咫尺,伸出手就能摸到。
他也就变得真实起来。
从幻想中的神坛走近,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并非虚幻的泡沫,也不是虚假的幻影。
于是,他就变成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普通人”。
是啊,降谷零也是一个普通人。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帅气、多智、雷厉风行又优秀的普通人。
而我,亦是如此。
有些哽咽,因为我发现,我也是一个普通人。
比起降谷零来说,更为“普通”的一个人。
自己既不聪慧,也做不到厚积薄发,更无法一鸣惊人,于是,我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聪明?只会拖后腿。”
降谷零帮我擦眼泪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拽着我的手,从藏身处出来,向着走廊的尽头继续走着。
“不知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有些想法就是从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我有些自暴自弃,“我可没有你的好逻辑。”
降谷零一开始并没有接话,过了许久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歉抱歉,没有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有时候洄酱独特的想法还是蛮有意思的。或许......能猜到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降谷先生的洞察力真让人佩服!”我有点钻牛角尖,“什么都让你看透了。”
降谷零又是低低地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自己不够聪明而苦恼吗?那我到要问问了,为什么想要变聪明,是想要达成目标,还是纯粹的想要获得注目?”
“你根本不能理解。毕竟你就是我们口中说的聪明人,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不论是待人处事,还是学习成绩,只要你想,你可以变得让所有人都喜欢你。”我想到二十九岁的安室透,不论是毛利小五郎,还是女高中生们,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客,只要见过他,都赞不绝口。
“洄酱又不正面回答了,还真是喜欢让我慢慢猜啊,”降谷零无奈的笑笑,“那就让我们玩一次侦探游戏怎么样?”
“行啊,那麻烦大侦探猜猜我心里想什么了。”我反而被降谷零弄得没脾气了,他总是有这种能力,轻而易举地将剑拔弩张的氛围变成嬉笑打趣。
“嗯,那就从想变得聪明着手,”降谷零的手依旧紧紧地拽着我,“那我猜是觉得自己拖后腿了,然后内心不甘,再......加点微微地嫉妒?”
完全正确。
丝毫不差。
正中靶心。
要是哪天玩猜卧底的桌牌游戏,我一定要第一轮就把这只金毛狐狸杀出局。
“不说话?沉默了,那估计就是这个答案了,”降谷零又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很无厘头的跳跃性思维,但是放在你身上却意外的契合。对我来说,洄酱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好懂。
我本想说些什么,可注意力被面前的大厅吸引了。
抬着头瞧着头顶数人高的显示器,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机盒和三四个房间这么大的数据存储器,我的内心充满着好奇和震撼。
而降谷零和我截然不同,他走在这儿,有一种闲庭漫步的感觉,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甚至让人觉得这里才是他真正熟悉的“家”。
他径直找了一把转椅坐下,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抬起眼眸警惕的打量了一番四周,一只手撑在显示屏下头的控制器桌面上,向我招呼道,“来,洄酱,自己找个位子坐,我们谈谈。”
我陷入了迷茫。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金毛狐狸小时候就这么大胆了吗?
大胆到把公安大楼当后花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