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降谷零瞥了我一眼。
“确定啊!能早一晚上回去,而且不是说到达的时间越早,给的小组判定分越高吗?”我点着头说道。
降谷零呼出一口热气,右手握拳,敲击了一下手掌,“那就四票赞成,明天选淌水的线路。”他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阵平。”
“我放哨,你就放心吧,”松田阵平甩着手,“快把你家的小朋友领回去睡觉。这一看就是外套脱了扔里头,就伸出一个头来,要是我们两个谈话时间再长一点,明天早上就哑着嗓子感冒了。”
降谷家的小朋友?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啊,走了,跟我睡觉去。”降谷零的腿很长,一个跨步就走到帐篷前,揉了揉我的头发,指腹点了点我的脖颈,“还把外套脱了,扔里头,就伸个头出来,这风吹你脑门上就不觉得冷吗?”他拉开帘子,低着头,弯着腰,钻进帐篷里。
降谷零比我高出不少,帐篷的空间本就不大,他只好直接坐在自己的睡袋上,褪去厚重的外套,盖在睡袋上,盘着腿,斜撑着下巴,看着我,“嗯,洄酱长能耐了。”
他这句褒贬不一的话,听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长什么能耐了?只是碰巧听到了而已。”我辩解道。
“啊,这个无所谓,”降谷零打量了我一番,“我在思考你要是因为吹冷风着凉了,然后后半夜发烧了,是直接就地打电话给老师把你接回去呢,还是让你自己吃吃苦头长记性呢?”他拉过我的手,捏在手心里,“手都凉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再偷听吗?”
我有些迷茫,总觉得重点不太对劲。
难道重点不是我偷听,而是我偷听的时候没有做好保暖?
总觉得金毛狐狸的脑回路也有点问题啊!
“问你个问题,”降谷零拿起自己的行军包,掏出两套换洗衣物,“你把上课所说的——带点私人物品,理解成了——带点零食,那你有带换洗衣物吗?”
很好,我没有带!
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这个!
“看起来没有,”降谷零慢条斯理地说着,“反正我们明天选淌水的路线,在野外只有一个晚上,我准备了两套替换的衣物,喏,你要是不嫌弃,”他放了一套白色衬衫在我面前,“冬天野外擦洗就不要想了,换套干净的衣服睡觉应该会更舒服吧,否则一身汗黏糊糊的终究膈应。”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虽然都是干净的衣服,但是洄酱心里难免会不习惯,东西我就放这了。”说完,他就撩开帘子钻了出去。
帘子外传来松田的声音:
“降谷你怎么又出来了?帘子一开一关的不冷吗?”
“想出来看看你不成吗?”
“你这说话更有歧义!”
“小阵平,你想多了。”
我盯着眼前的白衬衫愣愣的出神,心里确实想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样钻进睡袋里才更舒坦,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样做总有些不对劲。
心中有些纠结,本能和理智在脑海中拉锯着。
“好了吗,洄酱?我可以进来了吗?”降谷零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模模糊糊的,听得有些不真切。
“稍等一下!”心一横,眼一闭,换就换吧,还是舒适最重要,“你先等等。”
我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衣物褪去,团成一团扔到帐篷的角落,解开胸罩,将其塞入衣服堆的底部,拿起降谷零的衬衫往头上套。衣服冰凉的触感贴到皮肤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解开最上头的两个扣子,一鼓作气的套上。
金毛狐狸的衣服对我来说太大了,我钻入睡袋中,探出上半身,将衣服的袖子口往上拉,“降谷,我换好了。”
“打搅了,那我进来了。”说完这句话,降谷零金色的脑袋就探了进来,他利落的翻身到自己的睡袋上,视线快速的扫过我,吹灭了帐篷顶部的煤油灯,整个帐篷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听见旁边悉悉索索的声响和衣料轻微的摩擦声,他揭开睡袋钻了进去,呼吸声近在咫尺。
四周又黑又静,我似乎能听见帐篷外篝火里树枝的断裂声和远处鸟儿在窝里拍打的声音,“零?”我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他回应道。
“也没啥事,我就试试,就试试,随便叫叫。”我有些心虚,在睡袋里侧卧着,裹紧了身上的衬衫。
我本以为自己会拒绝,或是会不习惯,但是却感到意外的洽逸,他的衣服混合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还有一丝淡淡的太阳味道,和二十二岁金毛狐狸的人一样,温暖又安全。
“洄酱。”降谷零也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啊!我在!有什么事情吗?”我一个鲤鱼打挺的正要坐起来。
我们两个的睡袋靠的很近,他伸出手,把我摁了回去,“没事,我也随便叫叫。”
“有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我有些纠结,“我很好奇,降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总是觉得很矛盾。”
“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人本来就是矛盾的,”降谷零的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又缓又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