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半点儿没有给自己的父亲颜面。
洛杨也没想到,洛云舒拒绝得如此干脆!
他的面色倏然就黑沉了下来,低声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你怎可胡说?!”
若是换做平日里,旁的臣子们也是要出来“和稀泥”一番的。
但此刻见着他们父女吵架,倒是没有人说话。
洛云舒复又一声冷笑:“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女子那样的身份,洛将军既然都在这地方提起来了,如今又装什么呢?左右这事儿,本宫没法为洛将军做主。洛将军还是令寻他法吧!”
“咳咳!”
连梁国公左思右想之中,似乎也觉得如果让洛泽有了“名分”,日后洛杨就更难对付了。
他是头一次,上前一步,帮着洛云舒说话:“洛将军,这事儿您还是从长计议吧!那不明身份的女子带回来,还在朝堂之上为她求恩典,实在是不像样子。”
洛杨到底还是要忌惮一下梁国公的,他瞪了梁国公一眼,然后才转身退下,这事儿也就算是作罢。
早朝之上也没有了什么旁的事情,洛云舒便喊了退朝。
福德海伺候着她回阳灼宫的路上,也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娘娘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只怕今日早朝之后,又要震动京中,大家都要对娘娘议论纷纷呢!”
一开始洛云舒还在意的话,其实此刻她已经有些麻木了:“那日后叫他们要议论的事情,恐怕还多得很!若要什么都在意,咱们日子就不要过了。”
“是。”
福德海不知道旁的,只知道一心跟着洛云舒,将洛云舒伺候好就是了。
看福德海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洛云舒却突然有一件事好奇了起来:“福德海,本宫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
福德海怔了怔,就听洛云舒道:“在这宫中,人人都不同本宫说真心话。福德海你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本宫可以答应你,这一次你对本宫说实话,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本宫明日就会忘记,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麻烦。你若信本宫,便实话实说。”
能让洛云舒解释这么多,福德海的心里都有些慌了,知道恐怕洛云舒要问自己的问题,不是什么能轻松回答的。
果然。
未等福德海说话,洛云舒便开口:“倘若有朝一日,本宫不是贵妃娘娘了,你还会这样对本宫好吗?”
福德海的第一反应,便是诧异:“娘娘这是什么话?娘娘若不是贵妃娘娘,还能是什么人呢?”
洛云舒无奈苦笑:“本宫只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本宫离开了宫中,过的是最普通的生活,你还愿不愿意跟在本宫的身边?”
福德海听出来了,洛云舒真的在很认真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大概已经悬在了脖子上,说不好下一次就要掉了!
但不知怎地,福德海就是能感觉到,洛云舒的眸色格外认真。
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低了头,小声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自小就在宫中了。”
他也苦笑一声,越发叹气:“奴才这样的身子,只怕是在宫外连半条活路都没有的。娘娘,奴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娘娘此刻是贵妃,这辈子也定然是贵妃,怎么还能有出宫的一日呢?”
福德海很聪明。
其实就算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回避了回答洛云舒的问题。
洛云舒的心里难免失落,却到底对福德海摆了摆手:“罢了,本宫又何必为难你呢?只要在这宫中,你安心跟着本宫不就是了吗?快些回宫吧,还要准备拍卖会的事情呢。你下午去将梁国公夫人请来,本宫有事要让她帮忙。”
福德海抬眸,看向了坐在轿辇之上的洛云舒,心下恍然。
他伺候了云贵妃这么久,总觉得这个高高在上,仿佛把控了一切的贵妃娘娘,其实是一个很孤独的人。
在她的身边,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从前的她,用暴戾和乖张撑起来了一切,叫所有人对她都是害怕到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平静又温和了呢?福德海觉得,这样的娘娘,好像更加让人觉得美丽倾城。
——
原本洛云舒要重开科考的消息,就足够让京中之人“消化”好一阵子了。
结果洛云舒为了充实国库,又搞出来了一个“拍卖会”,就更是让人好奇了起来。
不过拍卖会还未开始的时候,洛云舒就听说了消息。
因为在朝堂之上,她说过所有人家里的女眷都必须要到场。朝臣们不敢反对,但不愿重开科考的那些人,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
以张大人为首,那些反对科考的人,似乎让他们家中的夫人们组成了一个“联盟”。
她们是打算来到宫中洛云舒的拍卖会,但不想买下任何一样东西。
她们想让洛云舒“空手而归”,没有了银钱去支撑国库,自然就不能重开科考。
听闻这些传言,福德海都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娘娘做什么,这些个臭酸的臣子们都有话要说。开了也不是,不开也不是,他们究竟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