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月踏出紫微宫,再见阿期,他的脸都已经气得煞白了。
“阿期?”她有心开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的气,是为了阿荇,而不是自己。
“主母,问清楚了吗?”画楼着急地问道。
“嗯,我们回去再说。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八重天。”时无月看向阿期。
两人对视,皆知对方心意。
八重天的师归神府,府门紧闭,门外也没有值守之人。
画楼上前叩门,等了很久,才有一个小童前来开门。
“去去去,我族避世,不见外人!”小童看也不看来人,只在门缝里说道。
“我家主母,乃是昆仑神虚玉珀峰的尊神!还请你家家主前来相迎!”
“胡扯些什么,西王母何时嫁的人?去去去,你走错门了!药王谷不在此处!”
“聒噪!”缠在手臂上的阿期怒了。一口幽暗的龙息吐出,就将这打不开的府门吹上了天!
“何人敢闯师归神府!”
府门一飞,师归府内,大大小小的族人才纷纷前来查看。众人议论纷纷,看见门外竟有尊神在等,有人赶忙去请族老。
时无月皱着眉,心中有些不悦。这与她想象了数千年的回家方式,差距甚大。
有人扶着拄拐杖的族老前来,族老一见时无月,当场就跪了。
“师归旭,拜见祖神!”
府内众人闻言,个个面色大变,齐刷刷就跪倒了一片。守门小童,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族老请起,我只是晚辈,当不得你这般大礼。”
和风拂过,托起众人。
“祖神恩德浩瀚,您的音容笑貌,我瞳族之人,无人敢忘!快快请进!来人,快去请族长出关!”
三人一龙,这才踏入府门。四下望去,这师归神府,简约大气,确实像是阿荇父亲的风格。
“我父亲,可还在族中?”时无月问的,是自己的父亲。
“问庭自三千年前,被神罚雷霆伤及本源,便常年卧于病榻。虽有天帝照拂,药王谷日日尽心。但,也只是保住了一命。唉……”族老长叹一声,眸中金光一隐,摇了摇头。
“我既回来了,自然不会弃他不管。带路吧。”时无月心中闷闷然,父母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已经不能回报母亲,就一定要顾好父亲。
七拐八拐,几人来到了东苑的寝阁。屋门打开,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皆是一阵心酸。
榻上的男子形容枯槁,生机淡薄。能活到今日,一看就是花了大代价的。
“我又欠了天帝一个人情。”时无月鼻头酸涩,强压眼眶的泪水。
“画楼,你带族老到堂中歇息。这里有主人与我,就够了。”花儿的眼圈也是红的,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要做什么。
两人退去,阿期现身,为她们打开了隐藏神源气息的结界。
花儿坐在榻前,轻轻扶起骨瘦如柴的男人。他正在熟睡,被人搬动,竟然都醒不过来。
勉强摆好入定坐姿,时无月的眉心,流转出一小丝纯金的雷源,一闪钻入了父亲的灵台之中。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清风,竟让枯槁般的男人,迅速生出了满身健壮的肌肉。他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金光流转。抬头对上时无月,呆滞了片刻。
“你是……”他看清了眼前姑娘的血脉,却不敢置信。
“父亲,女儿回来了!”时无月带着花儿,双膝跪地,深深三拜,泪流满面。
“我的孩儿?真的是你?”师归问庭颤抖着双手,不顾尚且虚弱的身体,就扑下了床榻。他要仔细看一看他的孩子!
“父亲!阿期,帮我!”眼见父亲掉下床榻,时无月一急,只想到找个男人将父亲抱回榻上。
阿期赶紧搭住师归问庭的肩,稍稍用力,就将人带回了榻上。
“女儿!我的女儿!”他紧紧抓住坐到榻边的时无月,仔仔细细端详她的眉眼,老泪纵横。
“父亲,母亲为我取名无月。女儿,是你们的无月。”
“无月……月儿……好,好!”
当师归问庭还陷在激动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堂中突然传来了画楼的声音。
“主母,族长到了。”
“父亲,月儿还有事要与族长说。您先好好休息,炼化灵台内的神源。月儿一会儿再来看您,好吗?”她轻轻擦去父亲脸上的泪水,强压自己的情绪。
“好,月儿,要认祖归宗!”
来到堂中,师归族长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十分显眼。他的眼中金光涟涟,看见时无月出来,也是惊地双膝下跪,俯身直拜。
“师归族族长,师归问冲,拜见祖神!”
“族长请起,无月只是晚辈,直接唤我名字便好。往后切莫再让长辈们向我行礼了!”她亲手扶起了师归问冲,着实有些头疼。
“祖神有命,族人自当遵从!”
“我出生当年之事,族长与族老可曾知晓?”
“您的事情,事关重大。其他族人不知,我二人,却是知晓的。”族长恭敬地回着话。
“那,当年救我的神王老祖?”
“那位老祖,已经去了两千余年。”